我叫福建君,台湾君和我家是邻居,我们同住在亚洲区,我们两家就住在对街,中间的那条街叫台湾海峡,但台湾君说那条街是他家的,不准我越线,我妈也不让我和他玩,哦,对了,我妈叫中国。
小时候啊,我家可穷了,老被人瞧不起。相反地,台湾君他家可有钱了,他家有各种新奇的东西,听说是进口的,让我好生羡慕。但是我妈偷偷告诉我说“台湾君那么有钱是因为他是被美国和日本包养了,丢人现眼的,我们赚钱不能象台湾君那样傍大款,我们得独立自主,光明磊落。”
尽管如此,我依然喜爱着被包养着的台湾君,因为我们都爱唱闽南歌,爱吃卤肉饭,爱看布袋戏,所以尽管我妈不让我跟他玩,我还是会偷偷地溜出去,趴在他家窗口,偷看他家的娱乐节目,偷听他们家都发生了些什么奇闻轶事。台湾君家里偶尔会传出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有时候是他家的兄弟姐妹吵架了,他们家老为了谁做大当家而吵架,甚至还大打出手,有时候则在是骂我的母亲。没错,台湾君不喜欢我母亲,他说我母亲是个穷鬼,虐待她的儿女。我有时候听完墙角就会偷偷去跟我妈告状,我妈总是淡淡笑说:台湾君啊,是离家太久了。
在我妈说台湾君也是她儿子,跟香港,澳门一样,尽管曾经被人包养,但血液里流的还是她的血液,总有一天会回家的。可是根据我偷听墙角得来的消息,台湾君他家的二当家可不这样认为,她老想跟我妈撇清母子关系,想同我妈平起平坐。但我那厉害的母亲啊,总有法子把他的想法扼杀于摇篮之中,因此台湾君骂我妈骂得更狠了。
台湾君在路上遇到我的时候,或者看到我偷看他家电视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跟我爆料说我母亲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叫我擦亮双眼,要不然等到最后我被我妈卖了我还傻傻帮她数钱。我回去问我妈是否会把我卖了。我妈依然淡淡地回答我:“我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是为了你们好。”这答案让我略感害怕,因为我妈做任何事都不找我商量,所以我不知道我妈都干了些什么事。我只能靠台湾君那儿知道我妈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但台湾君只跟我说“你妈坏事做得多了去了,例如……。”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相信了这位肯给我坦白的台湾君。
久而久之,我对台湾君的喜愛變成崇拜,再變成盲目崇拜,那时候只要他说我妈杀人了,我妈偷东西了,我妈打人了,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甚至还会补一句:“靠,原来我妈這麼賤啊…”於是我越來越疏離我媽,甚至厌恶她,她讲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信,我只信诚实的台湾君。但她又是我的母亲,我不可能离开她,這样的天人交战的情绪持續到我上了大學。
我,來到我大哥北京君住的地方讀大學,與台灣君相距兩千多公里。
于是我離開了住了十幾年的台灣海峽街,借住在北京君的家裡。北京君他知道所有我媽的秘密,但他也不跟我說他和我媽的秘密,他用母亲惯用的那种淡淡的语气說:“咱媽愛你,只是她有她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她。”北京君知道了我和台湾君的私下交流,十分愤怒,他叫我不能相信台灣君的胡言亂語,說那是三十六計之中的離間計。
其实,剛來的時候我天天想著台灣君,想知道他家最近又在為什麼吵架,想從他那裡知道我媽又瞞著我做了什麼壞事。但我身邊只有北京君,他跟我說了好多我媽做的好事,他還跟我說其實我們家很有錢,我们的媽很偉大这类的话。我耳根子軟,雖然我剛開始還為台灣君辯護,但也架不住北京君天天在我身邊吹耳邊風,況且北京君绝对不会让我和台湾君再联系的,这導致我不知道我媽又幹了什麼所謂的“壞事”,反而知道我媽做了哪些好事。所以兩年下來,我居然開始理解並親近我媽和北京君,並且相信台灣君是想離間我和我媽的和諧關系才胡編亂造,誣陷我媽,真是壞人一個!
当我离家两年,终于等到放假回家的时候,台湾君见到我又兴奋地叽叽歪歪跟我说我妈近期又干了那些坏事,他的语气还是那样语重心长,一副大活菩萨想拯救我这个水深火热的平民百姓的样子,他还是那个他,但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呆傻福建君了,于是我很愤怒地冲他喊:“滚开,你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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