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从一只脱尽了羽毛的孔雀身上发现，它的美全是皮毛

—冯 骥 才

无羽孔雀

全身疙瘩的孔雀断然是有碍观瞻的，想想，除了羽毛的万千华丽，它也只有姿态了。

孔雀的姿态是不是与世俱来的，这当然无从知晓了，除非亲眼看见一只“乳气未脱”的小孔雀从蛋里昂首走出来，不然我们又怎能对它们妄自定论，罢了，罢了，全当它没有这天赋罢！

首先，我们需要知道这是一只怎样的孔雀，在遍地羽毛前，它是一只昂首傲视群雀的“花魁”，还是一只默默无闻地仰天长叹的出世者？抑或一只低眉颔首的自卑鸟？

昂首曲项，仰视，平视的差别我们是看不出来的：我们理解的骄傲是无视自己，所以第三种孔雀正迎合了无视高处之人的骄傲，而人们大多不知，这些“二等”孔雀的骄傲是它在孔雀世界中的卑微给的，因为他们只顾着关心“花魁”去了！

由此，孔雀“铩”羽的原因可能有以下三种：过于美丽的而将美当作了身外之物，普通的想借机显示些不同之处，过于普通的倒不觉皮毛之珍贵，便索性脱了去。

冯先生看见的当然是第一种，自然这可以称作孔雀的洒脱，前后反差愈大，改变就愈大吧，如果美丽的孔雀愿意展示它天生的昂扬姿态，那皮毛莫道是肤浅罢。次种尚且可唤作是“仰望型“孔雀，其美则在于独辟蹊径的“骄傲”，稍显刻意，却足够出众，末种的自卑倒以低姿态赢了别者的争奇斗艳，淡泊安然之美也不赖呢？

也许我们尽力地用人的思维方式去解释孔雀的行为是一种微谬，但不得不说的是：内心深处的美丽远比皮毛更洒脱。

敢于放下别人认为美的皮毛余下的便全数是心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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