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发来了一条短信,说今天去青海,晚上八点的火车。想在走之前和我见见。
他在青海教书三四年了,但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怨恨与无奈。有时在一起时,他说,“那地方比我们这落后30年”。他教书的县城叫黄南县,以少数民族为主,全县2万人口,很是荒凉。
他说话很粗鲁,平时也不讲究穿着。有的时候会说很多不堪入耳的粗话,到外面他会光着膀子,很不文雅,和一个老师的身份极不相符。有时和他一起出去时,会让我很尴尬。有时我会揶揄他,“你是在青海和牦牛生活惯了,养成了他们的粗野的习性了。”
他让我把他带着在城南转转,于是我提议沿着我晨跑的路走走,去北广场。在路上,他望望雨过天晴后清新的天空,天空很悠远,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想去,到那里无聊很。”这可能就是乡愁。但我想,如果去的是北上广,乡愁会带些甜甜的味道,但去的是中国最偏远荒凉的地方,乡愁就只是痛苦,只有无奈了。我可以想象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或是在隔壁,一个热血青年,满腔报复,坐在溪流边,听着横笛的哀怨,看着洁白的羊群,望望洗练的天、洁白的云,他能想些什么呢。或许远方会飘来妩媚的女子清扬的歌声
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留恋的张望
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流浪在草原根她去防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但这些都不是他所想要的,他还没有这样的性情,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或许很孤独,“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了。
和他在北广场转了转,我给他照了几张相,让他对家乡有个清晰的记忆和念想。他愣愣的说:“咱俩这么多年了,还么照过相,咱也合个影么。”想想也是,就让路过的游客给我们照了张相。
转的时间长了,看看表,离火车启程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几乎是跑回八里村的。走之前,他说一起吃个饭。我不饿,让他吃,他说不行,必须吃。很有关中汉子的味道。于是我叫了瓶啤酒,一碗混沌,顿时有了“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氛围了。
送他到239站牌,要送他去车站,他说不用了,夹着包匆匆上了车,头也没回。
晚上8点,给他发了条短信:“上车了么,几点到的?”
他回到“已上车,过年见。”
我粗鲁地回到“修皮。”
他回的短信是“呵呵”
他的粗俗顿时烟消云散了。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吧,在一起没什么特别,还有点厌烦,但分别时,却有点伤怀,嘴上还骂骂咧咧,不想表露出来。想想还挺怀念他的光膀子和骂人的粗话。这半年是不会有粗话萦绕耳边的感觉了!
愿君青海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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