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的上海,空气里满是黏腻濡湿的气息,连七彩的虹霓都沾染了慵懒的迷离。
这样的夜晚无疑是辗转难眠的,该死的2012,该死的闷热,扫把在梦里这样子狠狠地咒骂。她又一次梦到了土星。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着她笑得犯贱而猥琐,说“扫把,如果2012世界毁灭,你就来我们土星吧。”
对于世界毁灭这个说法,扫把很不厚道地抱着一丝幸灾乐祸。许是骨子里的不安分因子作祟,对于混乱和躁动,她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迷恋。因此她喜欢上海,这个奢华与靡丽同在,喧哗与骚动并行,连空气里都衍生着不安分因子的城市。
2011年末,贴吧里满是关于末世来临的言论,无数人问“如果2012世界末日真的来临,那么你最想做什么?”。扫把从来不屑于回答这样类似于“如果……那么……”的问题,因为清楚地知道“如果”只是虚幻的假设,而假设,只是不真实的未果。
可是她喜欢看这样的帖子,看一群现实的人是怎样悲哀地放纵自己的不现实。 “想趁乱抢劫、劫色,做一次坏人”“想花光所有的钱”“想游遍世界”,说法各异,但扫把知道,大多数人绝不会做。扫把不说这样子不切实际的话,她是想到就要做到的人,这一点土星和她一样。土星说,不管2012世界末日是否来临,他都会找一个陌生的人,谈一场不留余地的恋爱。扫把也这样想了,于是,一拍即合。
(二)
土星在一个叫做“左岸”的酒吧见到了扫把。那时她手里拿着一杯vodka,纤细素白的手指夹着透明杯子轻轻地摇着,于是那些透明的汁液在玻璃杯壁上无意识地摇荡、滑落。然后是不经意地抬手,启唇,任酒意滑向舌尖、漫至口腔,侵入喉底。她无疑是美丽的,微卷的亚麻色波浪长发披在肩侧,背景是醉人的虹霓。灯光潋滟,她就那么斜斜地倚在吧台一角,如一枝斜斜插于瓶中的玫瑰,姿势风情而随意。
“我原以为叫‘扫把’的女的,会是个穿皮衣留短发的假小子”,土星调侃,嘴角眉梢微微上挑。
“我原以为叫‘土星’的男人,会是个玉树临风的俏公子”,扫把反唇相讥。
“想不到我却是一副流氓相?”土星猛然靠近,笑得三分流氓七分痞气。
“你倒是自知”,举杯,无意识地轻啜杯中物,不甜、不涩,舌尖是烈焰般的刺激。
“那是,自古美女配流氓嘛,我当然知道”,伸手,自然地接过扫把手中的酒。不得不说土星这个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脸皮够厚。
“烈酒? 65度vodka?!”从来没想过原来竟有女人喜欢喝这种烈酒,“不过我喜欢”,说着土星又抿了一口。
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扫把看着透明的液体流进那两瓣明艳,有一瞬间怔愣。一定是灯光太过妖冶。
“为什么是vodka?”
“酒壮怂人胆”,扫把这样说,丝毫不在意自己转移了话题。事实上扫把从第一次尝到这种酒就喜欢上了,但她并不打算分享这种喜欢,酒这种东西,懂它人自然懂得,不懂的人,多说无益。
然后,扫把叫了很多酒,她说“初次见面,礼当一醉方休”。醉了的人话就多,土星说“我喜欢你选的这个酒吧,‘左岸’。人的情感就是分左右岸的,右岸是理性,左岸是感情”。酒吧就是最适合放纵自己的“左岸”。灯光闪烁,音乐混乱,群魔乱舞,“也许这个时候的人才最真实”,土星说。
走出酒吧,入眼是寂静的夜色和点点街灯。
土星指着不远的路灯说,“扫把扫把,快看,又大又圆的月亮!”。
“切,真笨,月亮有那么亮吗?那是太阳!”扫把伸手把长发一甩,对土星这个二货很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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