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嘎——嘎——咕——”声音因幼稚而略带沙哑,这便是我家小公鸡打的鸣儿。
新的一天早就开始了,只不过人们现在才开始第二次大规模的活动。在农村,农民当然要去地里务农,而其他的动物呢,则开始了它们自己的活动,我家的小鸡也不例外。
我家小鸡的编制很不正规,倒像一支杂牌军:有老母鸡孵化出来的,也有奶奶家给的,还有前几天用一只老公鸡“易物交易”换来的;尽管如此,它们却都是由鸡蛋孵化而来的,这点它们倒还统一。但是,因我家的地理位置,它们还是遭受了不少的“天灾人祸”:我家在村子的最南端,往南12点钟方向是农田、往东10点钟方向是菜地,附近免不了有些馋猫恶狗、黄鼠狼之类的“才狼虎豹”;那些食肉动物过我家的围墙如履平地,所以只要它们愿意,并且家中无人或者不知觉,它们随时可以进来吃一顿自助餐,来改善改善生活。可怜呀,我家的小鸡!
小鸡陆陆续续开始活动了,一拨儿从鸡窝里鱼贯而出,一拨儿从屋檐下的横木上争先恐后地跳下。从鸡窝里出来的昨天还是六只呢,现在只有五只了,哎——从横木上飞下来的,有八只大一点还有一只老母鸡,那八只小鸡里面还有老母鸡的儿女呢。它们之所以有的从鸡窝里出来、有的从横木上下来,全是因为“门派”之别呀!社会上有党派之分、国际上有国度之别,那鸡当然也不例外了:上文也提及过,一拨儿是家里豢养的,一拨儿是换来的;它们生不同母、活不同处,当然有“门派”之见、常理之嫌,自然要分而别居的。
早餐开始了,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饭;而此时它们的“门派”之别却演变成了“门派”之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鸡尔?——争食呗!那些大一点的小鸡对那些“手无寸铁缚鸡之力”的小鸡竟也下得了嘴,把它们啄得飞来跑去,不敢靠近食盆半步,只得等它们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才敢靠近食盆,而此时的食盆却已空空如也、一眼望穿见底了,我也只得再喂它们一次了。但那些还没有吃饱的大一点的小鸡还会过来蹭饭,吓得那些小小鸡们一哄而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难道就是强者的生存之道吗?可怜啊,我家的小鸡们!本是鸡蛋生,相欺何太急!
早餐之后,它们便三五成群地四散开来、闲庭信步,闲闲散散、打打闹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好不自在,全然不像人类。它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而在地面上啄两下,又时而在地上擦擦嘴;有的展翅若高飞、独立如金鸡;有的互相嬉闹、东躲西藏;更有的脖毛微耸、怒目而视,扑棱着翅膀转来绕去。而那只老母鸡哪,则卧在高处或眯着眼,或闭目凝神,仿佛看破红尘、独立喧嚣之外,毕竟饱经风雨沧桑,在这些无知小辈面前,怎么能失去长者风范。
待它们累了之后,或像老母鸡那样静卧,或撑起一条腿儿来个金鸡独立,有的闭目凝神若有所思,有的摇头晃脑若有所悟,至于它们所思所无为何,便不得而知了。而那些换来的小鸡们则一直在地上啄来啄去,我原以为它们在找吃的,因为它们是蛋鸡嘛,除了吃就是下蛋;而爹则认为它们在找石子儿,因为它们吃的饭不好消化。本来这并不是它们的错,错的是它们居然还来啄我。这些小鸡似乎并不怕人,人来了它们非但不走反而会主动靠近,完了还朝他们的脚上或腿上啄一两下。这些妄为之举非但不惹人们生气反而倒让他们觉得这小鸡们非常可爱,而一伸手就能抓住它们,它们也太不欢实了!
不知何时,太阳业已正南。小鸡们也都躲到了树影而下,大部分小鸡窝在了南墙根儿的沙土上,因为那沙子上面有几棵槐树还丛生了一些杂草,甚是阴凉,小时候我和弟也在那块儿玩过。大夏天的,这儿自然就成了小鸡们避暑的首选之地了,它们卧在沙土上,只要伸长了脖子就可以够到上面的树叶。这里虽没有“人和”,但有“天时”、“地利”,对它们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它们确实很喜欢这儿,天气一热,它们就吃不下东西,于是就跑到沙土堆上,卧在那斑驳的树影儿下,各自挠着痒痒,还不时地啄别人一下,至于是帮忙还是挑衅,则要看被啄的那只小鸡的反应而定了。它们有时还会用头拱别人一下,似乎在招花引蝶、抑或拈花惹草;而那只被拱的小鸡却坐怀不乱,更没有“报之以李”,显然不懂得儿女情长。有的小鸡相对而卧,一副“冤家路窄”,哦、不对,是一副“狭路相逢”的架势,它们相互歪着脑袋,用一颗圆不溜秋的小眼睛来鄙视着对方。还有的小鸡则卧在杂乱丛生的草丛里,吃草、乘凉,一副隐逸者样子。但是,那五只游行者仍然在阴暗的角落里挑来拣去,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