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夏天,走在十七岁的末端的我毕业了。
这年夏天,恶魔给了我一个可怕的礼物,也可以说这成人礼早早就已经给我准备,我只需要走一走今年夏天的这个程序。
——题记
他,现在正绷着个脸,用它这肮脏的手指对着我和母亲指指点点……我和恶魔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最多见到两次,就算见面后,面对面的我们也从来不会微笑。他有一个大肚子,参差不齐的牙齿,还有就是那标志性的秃头,其实,恶魔一般都这个样子。
窗外的雨,淋淋漓漓,她用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窗户的玻璃上,荡漾开一朵又一朵美丽的水花,同时也演奏出,勾魂的音符,将我引诱到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天——
记忆的清晰使我无法掺杂一丝美好的想象。
“家里…家…家里没钱了。”她说这话的感觉像是钱都是被她用光似的害怕。
“没钱?没钱不会自己赚!老子没钱!”恶魔回答道,“累赘!”
紧接着,“砰”的一声,恶魔甩门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恶魔都没有回来,在这几天里,家里的米也没有了。
因为接连几天没有烧菜,小偷也十分看好这个时机,把我们的煤气瓶给偷了。
这几天,总是有个叔叔每天都在我们的房间门口张望,见他没有望见恶魔,便失望地摇摇头,紧接着是一声深深的叹息。见我望着他,他便和蔼的对我笑,然后一把将我抱起,他会抱我去公园玩,其实那时候还不太懂事的我并不想去公园玩,只是我特别喜欢吃,喜欢公园小贩摊子上五彩缤纷的糖果,叔叔每次都会买糖果给我吃,我也不全部吃掉,剥一颗,然后紧紧的含在嘴里,不再张嘴说话,叔叔和小贩都不曾明白为什么我要紧紧地把糖含在嘴里不说话,只有这时的我心里最明白,那时的我,其实是,怕它化……
回家后,我会将剩下的糖,递几颗给母亲,递几颗给邻家的小妹妹,看到母亲欣慰的笑和小妹妹快乐的眼神,我总感觉那样做很有成就感。
等我们搬家后,我才知道,那个姓方的叔叔,那个给我买糖,那个给我买风筝,那个陪我放风筝的叔叔,是我们那儿的房东。那时候,房东叔叔之所以总是来我家门口张望,是因为恶魔欠了他三个月的房租。
无赖之下,她为了养活我,供我上学,不再对恶魔抱有任何一点的期望,就去找工作。
工作的第一天,我就被反锁在家,因为怕我乱跑,被坏人拐了。家里不允许开灯泡,我也不知道那灯泡是否有用,因为电路根本就没有电,我们交不起水电费,水也都在井里打,房间里仅有的一扇窗也对着人家的厨房里,厨房里有油烟,也没有光,所以这扇窗户不曾打开过,但这时候,窗户的那边有一阵很香很香的气味。那是米饭的味道,那是压力锅煮熟了饭,饭的香味将压力锅气嘴上的小帽儿顶了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吃饱了……
我知道偷东西,抢东西是不对的,但是当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见别的小孩吃冰淇淋,吃面包,吃棒棒糖是大脑里就是想这样支配我。我不敢咽口水,也不想咽口水,因为那太奢侈对于那时我的家庭来说。这时的我却再也忍不住,打开窗户……等待我的竟然是一张布满沧桑的慈祥和蔼的脸,她见到我和蔼的笑笑,她没有问我为什么打开窗户,她只是默默盛了一碗饭,继续对我友好的笑……
以后的几天,我都会准时打开窗户,只要那窗户发出那沉闷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灰尘和木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老婆婆就会闻声来到,手中拿着一碗热腾腾的饭……
我还是忘不了那个小偷,我并不恨他,我至今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因为他在拿煤气瓶的时候,除了煤气瓶没有拿煤气灶,没有拿压力锅和其他任何,可能他也是被一个恶魔所给的无法改变的现实逼的,现实生活中不是有恶魔利用拐卖来的儿童,利用他们可怜的面孔和内心的纯洁骗取路人的施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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