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香烟,点点火光在夜里忽明忽灭,缱绻的白雾萦绕升腾于指间。朱唇轻启、明眸皓齿,在黑暗中宛若妖艳的狐媚。轻轻扭转一下腰肢便勾人心魄,眼神间不经意的流波足以摄人心魂。躁动与不安在夜里燃烧出一团火焰,点燃角落蠢蠢鼓动的欲望,被空虚舔舐久的双眼,发着饿狼般凄寒的莹绿色,搜寻着身边匆匆而过的猎物。
猫和老鼠的戏码在现代都市中乐此不疲地上演。只是Tom不再是儿时记忆中动画里屡屡被骗的蠢货,Jerry也不再拥有一次次化解困境的幸运。这是激情与狡猾的对峙,一场天亮了说再见的假面舞会。快速地失忆,忘掉昨夜温存的面孔,又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先按捺不住冲动的人,就失去了全胜的把握;先动了真情的人,就输得一塌糊涂。谁爱上谁,谁走进谁的城。猫和老鼠的追逐,不过是一根香烟的时间,一场短暂的迷离。
孤独似红酒,装在古旧木桶中的波尔多葡萄酒,在地窖沉睡了一个多世纪。不见天日、无人倾诉的黑暗中静候有朝一日的临幸。这等崇高的荣耀,被装置在精致考究的酒瓶中,塞上柔软的橡木塞,堵住即将泄露的芬芳。
偶然一日,将瓶塞轻启。红色的琼浆倾入细长的高脚杯中,有韵律地摇晃着酒杯,透明的玻璃杯壁上不带一丝粘滞,鲜亮的红酒如血红的玛瑙沿着杯壁缓缓流下,闪耀着圆润的光泽,沉淀着尚为葡萄时那年盛夏的鸟鸣蝉吟。入口的红酒,最初是馥郁的甘甜,间杂着丝丝苦辣,奇妙而又矛盾的组合。这世间本无绝对与唯一,事物向来没有泾渭分明,就像没有人一味地喜欢糖精和苦涩的药丸。苦痛和幸福相互纠缠才是生活的本真。
味蕾的瞬间刺激过后,是口齿间残留的醇厚余韵,是真正的醉了,脸上漾起三月的绯云,是许久的沉醉,幸福的微醺。
寂寞是黎明前的夜,涂着漆黑的墨,不见半点星光。黑暗中潜伏着对即将撕破黑色幕帘的光明的渴求。隐匿地、不安地抽搐,伴随着澎湃的心跳,激烈的舞蹈。一秒、二秒、三秒……一分、二分、三分……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等待变成了一剂慢性毒药,它让寂寞的人饱受火舌的炙烤、伤口溃败的隐痛、呼吸不畅的滞顿。光明还未来临,灵魂就已经枯萎的不堪一击,承受不了过度雨露的恩泽和阳光的抚照。在空虚中慢慢堕落,变成了一个孤零零的剪影,一个惨白的符号。
孤独是最深的午夜,寂静掩盖住日间喧嚣的杂尘,静谧之中听着心跳的律动和着钟表行走的滴答。脑中的回忆开始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撞到突兀的石头,弧射地弹返回来,交错相分。随意拾捡起一段往事,借由漫长时间的推波助澜,色彩纷繁的乍现眼前。彼时、彼景、彼人还有年少青涩的爱恋。盛夏黑夜里紧握住彼此的手,坚定地将誓言传递到对方的心房——我们永远在一起。手心沁满了濡湿的汗,带着不顾被全世界抛弃的反叛,既甜蜜又紧张,这一切都历历在目。那时我们都不曾怀疑,可是现在它们都去了哪里?仍然在原地停留,等待彼此的再度相逢。阳光打在彼此的脸上,看清岁月游走的轨迹,相视一笑,继续前行。曾经的曾经,只浮现在深夜,隐匿于梦里,驻扎于回忆。
寂寞是卑微的乞丐,衣着华丽的锦服,向过路的行人乞求微薄的关怀,用以填补内心的深洞。将精神关押,把自由囚禁。填不满的空洞和压抑的灵魂让仅存的尊严也消失殆尽。
孤独是高傲的君王,是一种姿态,犹如一个优雅、缓慢的转身,没有留恋、没有迟疑,隔绝了身后多情的泛滥。策马挥鞭于自己的城邦,享受君临天下的威慑、挥斥方遒的豪气,固守一方。自由的局限也远比没有自由的广袤值得钦羡。
寂寞是流行性感冒,现代人空虚泛滥的通病。被传染上的患者,无一例外的发烧、打喷嚏、咳嗽。不足以致命,却让人由心到外身心疲惫。几颗药丸、800ml温开水和充足的睡眠,第二天起来再度容光焕发。然后病愈,然后又再度感冒,反反复复,无计可施,没有人能够做好感冒的预防,也没有人招架住寂寞的侵袭。用对了药,感冒不过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病;用错了药,拖延了病情,感冒就会恶化成支气管炎或者肺炎,和最初早已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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