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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美味仿佛都是在某种催化剂的作用下由平庸变得平凡的,就好像一本烂书,文章不是名作,作者自然亦非大家,却可能因为它的价格不菲,而让知名的收藏家如获至宝,像无意中发现了强盗洗劫圆明园时遗落的珍品,保护起自己失散已久的嫡子。
或许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吧。
路走了很久,早已疲惫不堪,终于到了火车站。正值清明假期,小时候便听人吟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在这儿,清明已过,雨没见,这路上的行人却愈发的多了起来。而魂么?本是没有的,就自然别提断了。
这里的火车站较为发达,是全国的交通中心,对我来讲,这儿不像是心脏,更像是胃,一会儿要坐的地铁便是肠子,每当我要从家里返回学校的时候,就好比人类要响应自然的号召,干起那件看似低俗又伟大的事情。
早就累得不行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家灌汤包店,生意红火,像是刚刚开业不久,否则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又因我对灌汤包久仰已久,早就知其美味,却一直没机会品尝,择日不如撞日,短短的几百米要是在往常,就像是科学家观看自己亲手研制的卫星自地球发射的过程,是那么短,却又是那么长久,可今日究竟是不同的。
走进小店,甚是干净,服务员招待热情,拿过菜单,问我想要点些什么吃食。我细观菜单,除了价格有些贵,其他如“图片仅供参考,以实物为准”的标准化用语与其他地方并无两样也便放心了。就点了该店招牌的灌汤包和一瓶普通的绿茶,虽然价格有些贵,可脑中一想起那就标语又释然了不少。
看着其他落座的旅客面对服务员端上的饭菜时高兴又期待的样子,好像一个破落户娶了富甲一方的千金小姐入洞房时的情景,懵懂又淫荡。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夹起灌汤包,仿佛怕久旱后的甘霖落入他家的农田,一滴也浪费不得。想这定是美味,否则怎么会让那位手戴金表,耳穿金环的贵妇人这般狼狈。
过了许久,我的那份经典招牌包子也端上来了,如高考后渴望知道成绩一般,想亲自品尝一下这该是怎样的美味,能让这南来北往挑剔的客人没有任何怨言,想到这儿我又兴奋了,可我也明白,期望愈高失望愈大,于是我还是以平和的心态尝了这第一口灌汤包的滋味。可不止是我错了还是怎的,第一个包子并没有什么汤,反而像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样干涸,鼓起勇气我尝了第二、三……十个包子很快吃完了,可我早已忘却了早些年在脑海中对灌汤二字的印象,哪怕有一滴汤,我都会像出生后不久的孩子那样吮吸母亲不多的乳汁,可我又明白了。
原来这世上的东西本来就是如此,本就没有什么珍品美味,是我们用价格定义了美的标准,价格高了,自然成了美,假使鲍鱼、鱼翅以低廉的价格卖出,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恐怕也不再颠扑不破,人是这世上的东西,所以人也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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