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班委会上班主任老师无意间提起了陈杰这几天在办转学手续的事,静静感觉脑袋一阵嗡响,然后很长时间都空空的。她不相信,她要听他亲口跟自己说。放学的时候静静留意了一下陈杰的行踪,刚出校门就远远看见陈杰的身影,于是静静使劲骑车追赶陈杰。刚开始还离得近些,静静喊一声或许他能听见,可是静静没喊,她不想让别的同学注目,在后来静静就赶不上陈杰了。拐弯后,路上没那么多同学,静静插到机动车道里,沿着护栏拼命往前赶,眼看着陈杰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另一辆自行车在岔路口突然拐弯,将静静狠狠的撞翻在地上。陈杰的身影在静静的瞳孔中渐渐由大变小,缩成一个点,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静静清醒时,一个同学正把她扶起来,她满嘴是血,前门牙掉了一大块儿,嘴也肿的厉害。回到家,只记得妈妈说这牙长不了了,以后都这能这样。静静想这下毁容了,什么都不用再计较。可是正值花季少女,自己却烙下终身残疾,以后怎么出门呢?
妈妈搂着受伤的静静哭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妈——我怎么办?还能去上学吗?”
“学还得念啊,等伤口恢复些再想想怎么补救牙吧。”
随后几天,静静上学都默不作声,老师同学问起来,她都小声说是摔了一跤。她尽量避开陈杰,不再跟他有任何接触,也不想让他看见毁容的自己。后来,静静被妈妈带去牙医那做了牙齿修补术。在那个年代做这样手术的技术还不很成熟,静静当时疼的泪眼纵横。牙齿修补好了,笑容却不再依旧,静静很长时间都走不出那段阴影。
学期末的时候,陈杰的转学手续终于办完了,他邀请大家去看展览,静静没有去。后来又找关系要好的几个去他家里玩,静静也拒绝了。静静的心经历了创伤难以愈合,她只想逃避,也没有勇气面对陈杰。
陈杰终于在静静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一天,他没来,然后就再也没有来……
(七)
升入初三,天气渐入深秋,当黄叶飞舞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时候,静静正一个人骑车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么像陈杰,她的心里一阵激动,又往前追。这次追上了,可是那张面孔陌生得令人心痛。远远传来《来生缘》的优美歌声: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
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一生一世的过去,你一奌一滴的遗弃,
痛苦痛悲痛心痛恨失去你………”
静静哭得好伤心,她以为可以忘记,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她的心还是那么痛,那么痛。
后来,静静的学习成绩一直不稳定,中考时勉强进入重点高中的普通班,开始了她漫长枯燥的高考生活。
高二的时候,静静见到了陈杰,他回来探望大家。这次静静没有拒绝。事隔三年,静静也想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家里,静静仔细观察着,很少说话,去了好几个同学,她就默默跟在他们身边。只记得满屋子的玫瑰花味熏得静静晕眩,屋外有棵不知名的树,花开的正艳。静静这次见过陈杰后心里平静了很多,她已经习惯了默默的注视他,像一道风景。
(八)
人生如梦,岁月如歌,转眼间又是十五年光阴。静静已然结婚生子,过着相夫教子的寻常生活。偶尔,她也会想起自己的那场无名的初恋,咬咬那颗麻木无感的牙,心想他现在一定更优秀了。初恋时自己不懂,后来的几场恋爱,她都吸取教训,明明白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感觉,也不那么倔强和固执。每次她都很努力的去爱,然而依旧避免不了其中的分分合合,后来她终于相信了缘份使然。
初中同学聚会莫名奇妙就出现了,都是十几年未见的同学,大伙一呼百应。 静静如约来到聚会的酒店,在门口她遇见了陈杰。他已经完全不是自己心里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瞬间长成了一位文雅端庄,成熟随和的男士。彼此寒暄几句,不远不近。同学还是同学,熟悉了一会就又像回到当初,怀旧畅谈,大家伙都感慨万千。KTV唱歌时,陈杰表现很突出,还跟好多女生一起合唱,引来阵阵欢呼。静静依然远远的看着他,轮到自己唱歌时,她点了刘若英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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