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闺蜜刚谈了男朋友,男朋友理所当然要请她的室友、好友吃顿饭,算是正式见个面,当然他的室友也必不可少。一桌人坐定,除了闺蜜和她男友,其他人都发现还有自己不认识的面孔,顷刻间,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扮起了淑女,一伙吵吵闹闹的男生装起了绅士。
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了。席间,那伙男生拼命向闺蜜男友敬酒,摆明了“哥们儿,今儿是你好日子,必须一醉方休”。刚开始他逢酒就喝,渐渐地,有些撑不住了,他讨价坏价甚至求饶,他的室友们毫不领情,大呼小叫:“喝!是男人就喝!”“下次轮到小白请吃饭,我们给你机会灌他酒!”“来,干杯!喝!哈哈哈…”无奈,他只得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敬她的酒他全代喝了,期间去卫生间吐了一遭,看他喝成这样,我都有些心疼,在心里埋怨他室友。
散席后,他室友架着他跌跌撞撞地回了宿舍。
分别后,我和闺蜜一道回宿舍。
“他今晚真是疯掉了!喝太多了!都吐了还喝!这样明天怎么上课啊?”闺蜜脸上满是焦虑,满是不安。
“我以后要找个能喝酒的男朋友。”闺蜜看了我一眼,这才发觉自己有些答非所问。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我不是打定主意找个滴酒不沾的男朋友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只顾着走路,却仍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
毫无征兆地想到一个男人。
他很能喝酒,有“二斤不倒”的绰号。在他女儿的记忆中,总少不了这样一副画面:他抱着酒瓶,倚着墙摇摇晃晃地走着,见着人就晃悠悠过去拉人家陪他喝酒。他喜欢喝,也能喝,酒席上那些酒友总喜欢跟他喝,想方设法让他喝,他必是酩酊大醉回家,到家里就开始朝他妻子和女儿大吼大叫,耍酒疯。有几次大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找不着家,把家人急得团团转,分头到处找。渐渐地,他的女儿一天天长大,他却醉得一次比一次厉害,他女儿愈发讨厌他。高三那年,其他家庭都齐心协力为孩子创造舒心的学习坏境,而他女儿每天晚上回到家,满屋都弥漫着难闻的酒味,他还因为喝醉酒和他妻子吵架打架,这是他们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吵架打架。
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
虽然这些记忆的片段转瞬即逝,却让我在忽然间理解了这个男人。
酒就像情人一样,尽管你知道不应该去触碰,尽管你知道结局会是怎样,但是你无法拒绝她的诱惑。或者你原以为自己可以不为所动,只要她一个媚眼、一个撒娇你就会屈服投降。
回到宿舍,站在莲蓬头下冲澡,水淋遍全身,脑海中却全是父亲的模样。他年轻时很能喝,总是毫无顾忌地喝,结果就是他的胃一天不如一天。很多次在酒席上他说他胃疼不能喝,会有人信吗?没人信,众人都说“你以前那么能喝,就别装蒜了”,大家都觉得这是个蹩脚的理由。
酒对他而言,就像老情人一样,年轻时在一起开心快活过,慢慢地,他老了,她却死缠着他不放。跟了你一辈子的情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流逝,她会人老珠黄,她会变老变丑,但是她的青春一去不返,她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你,她别无去处也别无选择,只能死死拉着你不放,所以你根本摆脱不了她,因为这是你自己当初的选择。
也许,他有很多次的醉酒是为了我、为了妈妈、为了这个家。
也许,他早就觉悟酒不是好东西不能多喝身体要紧,但现实容不得他这样。
也许,酒席注定是每个男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很感激这顿晚饭。
期待下个假期,我想回家,我想自己下厨炒一桌菜,陪着他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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