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来自山顶的风,带来东方牡丹的清香,夕阳的余辉照在东非大草原上,金合欢树披着金色的霞光,叶片过滤的一缕缕光线照在正在树下休憩的野豹身上,动物的嘶吼声渐渐消失在草缝中。静静沉睡的乞力马扎罗山在广阔的草原上依旧坚守它的岗位,如过去的百年一样。
远处是一群身穿大红袍、头扎小辫子、手拿长矛的马赛人,他们个个耳朵上挂着重达半斤的皮饰耳环,其下坠将耳洞撕裂成一长条口子。旁边还有一群牛,在他们的驱赶下正急匆匆地往回赶,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草原大舞台上显得异常烦闷,草原的舞台即将迎来夜幕的降临。
“哥,等一下,我走不动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吧!”一阵弱小无力的声音在乞力马扎罗山不远处回响,一个马赛小男孩拖着他沉重的步伐,一脸撒娇的表情,把小黑脸对着前方的另一个小男孩一直抱怨。
那个小男孩回头看了一下,再看看山上,用略有遗憾并带点抱怨的语气说:“本来可以早点来的,要不是你一直顾虑这顾虑那的,我们现在早到了,你看!只有一点路了。”地平线上日月的交汇处所射出来的银白色的光让黑暗中的面庞逐渐清晰了一些。他们是双胞胎,出生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这个说话的是哥哥,名唤马文济,跟在后面的是弟弟,名唤乌呼鲁。
“我还不是怕妈妈担心吗?而且上次我们偷溜出去玩而被爸爸罚的事你就忘了么?这……这怎么能怪我呢?” 看见弟弟一脸委屈,快要哭的样子,马文济连忙上前一个劲地安慰,连声答应弟弟回去,乌呼鲁倒也好像很了解哥哥的样子,面部表情瞬间360度转变,笑着拉哥哥往回跑。
他们穿过密密的草原,穿过正趴着休息的鹿群,穿过浓绿的森林,沿着从乞力马扎罗山上流下的河流一直走,不知转了多少弯,前方依稀看见一点火光,听到牛群杂乱的哞叫,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再走近一点,低矮的草房映入眼帘。那是一个相对较小的部落,周围用一圈木杆围起来,草房是用牛粪搭建起来的,是马赛人的习俗吧!部落前面便是那条指引他们回家的河流。在密密麻麻的草房群中,尤为显眼的是那些只能供一个6岁小孩子进出的小门,大人进出时恐怕得弯着腰吧。每个草房住一个家族,看起来应该有50来个的样子,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牲畜,但仅仅只有牛,其它什么都没有,再加上外面围了一圈的栅栏便就成了我们所说的马赛人的家,部落中间是一大块平地,足以供所有人立足了。马文济和乌呼鲁蹦跳着一路冲回家,神色有点慌张,到了自家门口,屋内的烛光闪动着,他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弟弟很紧张地催促哥哥推门,自己的手和腿也不断地在发抖,马文济壮起胆子,轻轻推开门。屋子中间是一个正方形的桌子,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立在上面,另外还有几根备用的放在一边,这样显得屋子中间很亮,但四周只有一点余光为土色的墙壁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借助这点微弱的光,也足以看清这草屋的全貌了。整个屋子显得很小,墙边有几根矛静静地站着,但这矛并不用来打猎,他们崇拜自然,从不猎杀野生动物,矛的作用主要是抢劫商队以及自卫。还有一张用一堆干草铺成的床以及皱皱巴巴的被子,看来坦桑尼亚独立后,政府对马赛人倒也有点优惠政策了,至于靠“大门”不远的地方的一扇小门,那里面是两兄弟的房间吧!他们看见父母坐在桌子前,似乎很生气的样子,面对头要低到地上的俩儿子,父亲压住心中的怒火,故装和气地开口说话了。
“你们俩个,不好好用功,又偷溜出去玩,上次的惩罚这么快就忘了,还想再跪一晚上吗?”
“对不起,父亲,是我硬拉弟弟出去的,练武实在是太累了,想放松一下,就不要罚弟弟了,他上次的病还没完全好呢!”还没等瑟瑟发抖的乌呼鲁开口,马文济倒先揽起责任了。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们两个出生的时间只差几分种而已,年龄相当,不分大小,要罚也是一起罚……”他已经有一点白头发了,额头的皱纹的挤压显示出他正努力地压住心中的怒气,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知道还有多久政府就要来选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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