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哥
你用母爱为我编织的花环,我将用生命去珍藏;
你用心血为我营造的天空,我将用双眸去守望!
——写在前面
三哥走了,当他安静地闭上眼睛的瞬间,他也许不会知道:那一刻,娘的心其实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于是四季轮换的清晨,当娘习惯性地做好早饭,喊着三哥的乳名,催促他快点吃饭上学时,再听不到那一声清脆的“娘,过来一起吃”。空荡荡的窑洞里只有娘一个人的回音许久散不去。
于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的黄昏,当娘习惯性地一边做饭一边倚在门口张望时,再听不到那一声声淘气的赶牛声和打老远就传来的“娘,我回来了”。如血的残阳下,只有娘那瘦削的身影和沧桑的面容如此的轮廓清晰。
于是雪花飘飞的腊月二十三,当娘习惯性地将做好的两个荷包蛋,一碗年糕,一碗猪肉炖粉条端上桌子时,再听不到那一声声馋嘴的“娘,真香,天天过生日多好!”,昏暗的灯光下,唯有娘那浑浊的泪水在滴答作响。
于是每年开学的第一天,当娘习惯性地拎着书包送三哥去上学时,隔着铁大门往里望,偌大的校园再也找不到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再也听不到那咯咯的无邪的笑声,有的只是娘手里那紧紧攥着的泛黄的挎包和挎包内娘翻了无数次的书本。
太多太多的于是,太多太多的曾经,看似美好,可当灾难的洪流肆无忌惮地涌来时,再坚固的防线都将被摧毁的满目疮痍,面目全非。
那一年三哥病了,在那个大雪压城城欲摧的冬天,爹娘卖掉家里所有的粮食和牲口,带着虚弱的三哥一步步走出山沟沟去大城市看病,灰白安静的天幕下只有那三个小黑点和吱吱的踩雪声时隐时现。
那一年的腊月二十二夜里,某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灯火通明,灯下那一张苍白的毫无血丝的脸和两张布满皱纹发黄的脸在沉默着,安静的病房里唯有“噔噔噔……”的机器声和隐约的抽泣声。凌晨时分,病房内机器的噔噔声戛然而止,刹那间,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时间在那一刻停滞,记忆在瞬间被定格成永远!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白布慢慢遮住三哥雪白的脸,娘依旧毫无表情僵硬地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三哥。这一次娘连抽泣都没有了,她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悲惨的命运和残酷的生活无情地将她彻底击垮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做什么?她还能守护和期盼什么?那一年,那一刻,十七岁的年轻生命走了;那一刻,那一年,五十六岁沧桑的心随之也走了!
回到家中,置办后事。人世间最大的悲剧——白发人送黑发人——硬生生地在娘的世界里上演了,那么真实,那么残忍。往后的岁月,娘依旧过着三哥生前的日子,只是这日子里再没有了三哥这个人的存在,但在每个四季轮换的清晨,在每个日薄西山的黄昏,在每个冬雪飘飞的腊月二十三,在每个新学期的第一天,娘都会倚在门口痴痴地守望着,任凭秋去春来,斗转星移,将深深的思念坚守成沧桑岁月中最孤独的姿势!
后记:
三哥走了,带着娘为他用爱编制的花环,在娘为他用心血营造的天空下幸福地守望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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