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龙:
我知道用这个称呼可能会有自恋的嫌疑,但是肚子里那少得可怜的知识让我不得不用这千篇一律、被人用得嗤之以鼻的称呼,作为理解者的你且勉强接受罢。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的名字中不是没有“龙”这个象征着中华文明的图腾式的文字吗?理由当然是很简单的,那就是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陪着父母去改了名字。据说我命中缺木,所以改成了“林”。
龙,深感遗憾的,在你梦想自己在若干年后要成长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汉时,我却要用令人憎恨的事实告诉你,在你那年发育后,我一直没有长高,也没有长出多少肉,以致于多年来一直愧疚于以前因为长得矮小而被人欺负的事情。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相信你会原谅我,因为你是了解我的。你当时一直希望能够长高和长得胖一些,好让自己原本因为瘦小而略显萧瑟的脸变得英俊一些,也希望妈妈看到自己的儿子变得有“福相”了而少和爸爸吵一些架,毕竟让妈妈觉得儿子长大了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可惜这件事情我刚才说了,并没有实现;让妈妈觉得长大了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发生,只是她真的变得比以前要老了,这件事情倒是真的。
我想和你说一说你上了高中以后的事情。并非初中经历的事情不太重要,只是我对高中的记忆有一种由于时间上比较接近而有的印象深刻,并非在经历上是有什么轻重之分。高中啊,你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哦,就是当时你经常和对门的邻居去那儿打乒乓球的那所学校;我依稀记得当时你们是趁着学校门卫不注意,从后门那儿偷偷溜进去的;额,好像还有好多次是爬栏杆进去的。反正就是那所学校啦,种着葫芦竹,校道都被高大的针叶树覆盖的学校,你猜猜?
但今年回去看母校的时候,那些高大的遮天蔽日的树木都被剃了个“光头”,要么只剩下枯干,要么干脆重新种上那些没有叶子的树木,真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说这揪心的事儿。你自从上了高中,在性格上并没有改变多少,虽然遇见友人的时候你总是吹嘘自己在高中的时候有过近似于“整形手术”般的经历,可是你从中得到的并非是性格上的改变,而是一些伪装的技巧。伪装的技巧,懂吧?你,当时的你可能不太懂,总之到时候你会用尽全力地去应对好多突如其来的事情,到那时,你要么继续用自己懦弱的性格去跟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硬碰硬”,要么学会像变色龙一样的伪装。变色龙为了活下来,只好把自己的皮肤整成跟周围的环境是同一个色调。
这么说好像让你觉得自己是变得虚伪了。说虚伪其实也是没错的,因为有时候你看别人的伪装也是虚伪嘛,彼此彼此。既不想别人费劲来理解自己的虚伪,也不去管别人为何要虚伪,总之只有一些看着你走过的人才会理解的,懂吧?不懂也没关系,因为我想你迟早会懂的。
你内心的世界早已改变,你原来是爱这个世界的,我都记得。你是个性格懦弱的人,可是你的懦弱正是建立在对事物的一种特别的爱上面的。因为害怕玉石俱焚,所以选择沉默,所以选择容忍,所以选择逃避,所以才让别人的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以致于等自己感到疼痛之后却忘了为何要被打。你的爱是可爱的,你为帮助路上单车掉链的同学而欣喜,你为在后面发现别人掉了钱包而疯狂地追赶上去,你为在球场上休克的老人脱下自己的外衣而义无反顾,你曾经那么可爱。但现在的你真的不那么可爱了,起码,你的眼神里没有了帮助人之后发出的那种异样的光彩。
这么说的话,好像你又掉入了一个恨的陷阱。这么说其实也对,每个人都有恨嘛,你现在尤其恨的就是那些把东西整的那么贵却好意思来中国卖的美国鬼子。从上面这句话中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呢?没有吧,还是这么爱国?——其实真的没啥特别的变化,硬要说变化,就是恨美国恨地比较具体了。
说些具体的事儿让你高兴高兴吧。高中那三年,你义无反顾地利用无聊的时间在写字。写字可是分好几种哦,先说写毛笔字;你当时把爸爸给你的从印刷厂拿来的草稿纸全都用来写毛笔字了,那些纸你晓得有多少吧,小学用到大学的草稿纸量,你就这样歪歪斜斜地、装神弄鬼地写啊写,写到现在还是那么歪歪斜斜,但偶尔会觉得比从前好看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二是签字笔写的字,你从小就被外公“逼着”读唐诗和毛主席的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无奈长大后受到小时候这“阴影”的影响,学着抄起唐诗宋词明清曲说,还有一些现在看来狗屁不通的名人名言,真是造孽;三是粉笔写的字,这个要从我高一在受到年轻女教师的关爱说起,我高一当了有三十多个女生班级的副级别的班长你信不信,咱们也终于被人看好而当了“官”了,这件事开心吧?当了管事儿的当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每每班上有啥黑板报,有啥上课通告,都要我这个写毛笔字好像比其他“官”好看的人写上去,久而久之,不说好坏吧,就成了今天有点像样的粉笔字了。其实还差得一塌糊涂,只是别人的比我更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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