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车影消失,我俩才继续招车,幸运有加,不一会儿我们又招到一辆广本,轻松到了菏泽。时至晌午,吃了几次闭门羮作为午饭后,又一次尝到了甜头。好在终于走出了山东地界,但车上的另一位师傅不太愿意载我们,到河南兰考后只得无奈下车。吃过一桶泡面又开始流水作业,十几个车问过去之后或不搭或方向不同,总之没成。我又盯上了远点的那辆车,几大步跑到车前,我抢先一个微笑,并说道:“师傅你好,我们趁寒假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学生,计划从青岛搭顺风车到重庆,您是往南阳方向吗?如果方便,搭我们一段好吗?”师傅答道:“不往南阳,我们去长沙”。由于和计划的路线相去甚远,我便撤了。过去和小陈说了我的情况,我们发现到长沙必经过武汉,要是到了武汉就相当于到了襄樊(原计划从菏泽到南阳再到襄樊),因为武汉到宜昌的距离和襄樊到宜昌的距离差不多。这回小陈出马,没多久他就用胜利的笑容召唤我过去。他说,一个师傅同意了,但还得征得另外一个师傅的同意。只等那师傅从服务区出来我俩就冲上去背“台词”,他欣然应允。兰考—许昌—驻马店—大悟—武汉,师傅说晚上十点就能到。给师傅发过烟,我们就聊开去。每个人都有一段好故事,都有属于自己的传奇。师傅刘姓,而立之年。刘哥十几岁就步入社会,到新疆塔里木打拼了十余年,两年前用自己的积蓄买了这辆大货车,不简单。入夜,车灯打在绿底的路牌上,看着武汉72公里、40公里……又到告别,又是不舍。我们找到地方安稳的睡去,而刘哥要一直开到凌晨3点才能到长沙,这样的生活他一个月要过二十几天。
10号,搭车的第三天,目标路线是武汉—宜昌—恩施,最后却取道长沙去了贵阳。计划只是一种不靠谱的意淫,人生充满不受限的可能。那一早,我们再没有好运气碰到“孙大哥”,一番问询下来才知道,我们所在的东西湖服务区少有到宜昌方向的车,最好到蔡甸服务区。生活遍地是希望,折腾着我就看见了一辆贵A的车开进来,当时我对自己发誓非要搭到这个车。师傅走过来,我跑上前去,四川话那种共同的语言归属让我们彼此倍感亲切,师傅“严重”同意。这是一路最信任我们的师傅,皮包里的几千红钞(用于支付油费和路费)就搁在那儿,他下车吃饭休息也放在那儿不管。夜里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车爆胎了,缓行至紧急停车带停下,师傅打了救援电话,约莫四十分钟救援车才来,又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才得以上路。时至今日,我想起呼啸而过的车,周围的荒凉,心头还会泛起寒意。零点左右,停车睡觉,第二天早晨5点又上路了,别说吃东西,师傅甚至连衣裤都没穿齐,睡觉的五个小时里,师傅每隔半个小时要起来看一次车,怕有人偷油、偷货。年轻人为爱为梦想,中年人为家为生活,应了白岩松说的没有一代人是轻松的。
到了贵阳,我们去了城里,贵阳很美,在南明河畔吃着川菜,听周遭的人用川话话家常,感觉像到了家一样。家是磁石,游子是铁屑,越近越强烈的想要靠拢。从贵阳出发,过了遵义就到重庆的綦江。但由于下了高速,我们又得重新找路口,那状况跟从青岛出发是一模一样。我们辗转到机场前的那个高速路口,问过那里的收费员,他说下一个路口比这里好搭车,我们便如履薄冰的从高速路上走到那个收费亭,幸运之门从那里打开。一个开长安车的大哥看过我们的学生证和身份证后载着我们开往遵义,我们预计到南川(我的家乡)天还没黑,不料半路堵车,下高速走国道。我们在乌江下了车,那里离重庆越来越近,挂着渝字号的车也多了,可惜都是些拖家带口回家过年的,也没给舍得我们留个空座。等了好久我们终于坐上了一辆舒适的越野车,到綦江已近傍晚6点。
我们想一直搭到家门口,但由于是短途(綦江到我家大约六十公里)且天色已晚,不可能搭到车。我们最终还是不甘的妥协,选择坐车回去。赶到车站买了到万盛的票,但到万盛时已没有到南川的车,退票。又买去重庆主城的票,上车我们又决定还是第二天一直搭到家,再退票。寻旅店的时候,一个出租车司机的价格给了我们回家的诱惑。又买票去万盛,然后坐出租车回南川。綦江到万盛的途中,我和垠地一直都在矛盾,一直都在讨论这个决定。直到到垠地家,一进门阿姨就流出了泪水,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个决定是对的,崔健早就看透父母都是保守的,儿女都是抗逆的。整整五,天我们都没来得及想想父母是怎样的想,我们一直瞒着家人,但他们隐约的猜到些什么,那种模糊带给他们更多的担心。在父母面前我们永远是孩子。回家第二天我回顾了一下,我唏嘘了,感觉真不简单,不可思议。我也和很多朋友分享了,但怎么讲述都只是个单行道,只有我和垠地才懂那种感觉。人不能横向的生活,太容易陷入一种生活一混就是一辈子,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人生需要真实的表达才能实现生命健康的本能,旅行可以认清自己,完善自己。是谁说过要流浪过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我还拿不稳,但是我已经不怕。静静等候暑假到来,去西北,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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