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怀疑起源于我脑海里有一个画面，车窗上满是饱满的水点，因为灰尘的阻碍没法变成小股的水流。来往汽车的身影变得模糊，只能看见它们整体的颜色和黄色红色的尾灯。

可我记不清，这是哪一年发生夏天的情形。城里的公交车大多数是四年前换的，为了迎接奥运。所以这最早可能是四年以前的记忆，可它有着四年以前的记忆不该有的鲜活。人的大脑里，存着很多无法考证的事情，不仅因为考证没有意义，更因为他只发生在自己的意识里，没有任何人了解。我不能去问别人，他们是否在夏季听到过被我的听觉虚构出的蝉鸣。我也不能问别人，是否有人在雨天的公交车里去看被玻璃模糊了的色彩绚丽的街道。

每个人的记忆从根本上来说，即使对相同的事物也完全不同。当我们把经历转换成记忆的一刹那，就绝决定了它们的差异。时光会逐渐磨灭记忆中具体的形象，洗去它们客观的外表，把它们抽象为一种略带光影的感触。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触，每当被感知时，它只是一种带着自己的特征的力量，轻轻地触碰一下你的意识。

这时共同的原本的记忆已经被我们自己改造的面目全非。

四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城，别人永远也无法踏入。不是因为它的封闭，不是因为他人的冷落。对别人来说，它不可被预言，不可被感知。那么人与人之间，就很难有深层的交流。我们的语言是基于理性地思考，而我们内心却大多是感性的认知。而且表达是一种表像，灵魂却是内在的。

这也就是说，人的表达，终究有一个上线。我们没有能力去告诉别人，我们心里的城是什么样子。我们也终究无法找到对方心里的城，它的阴晴冷暖不会为外界所知。它对于我们本人来说，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构的地点。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到达。

最原始的孤独感是否就来源于此？世界上有太多的孤独，离开故土的孤独，失去陪伴的孤独。这些都可以掩盖孤独最原本的特质，即没有交流不被理解的孤独。它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有的一种感情的底色，漫长而持续，陪伴着我们的一生。

终点又猝不及防的到来，在逼仄的相反里呆了很长时间之后，外界的开阔往往让人一时接受不了。走上站台，身后是人海的风起云涌。再一次返回之前，我将不再回头看一眼这个城市。

风景只是一种没有针对的诉说，它以自我的姿态存在着，有关于对它的任何感触都是我们自己心里的影射，我对于它，只是一个看客。

相关专题：思考 记忆 孤独 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