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迎着微微凉爽的风,我照例到桥上晨练。与其说是晨练,不如说是释放这些天心中的种种浊气。可当我将心爱的摘抄本照旧放在一颗老态龙钟的大树下较隐蔽的地方,绕着桥跑了一半又折回,却发现书竟长翅膀,飞了。我呆着盯住那个放本子的角落,失落,惊讶,不安飞奔而来。询问过周边几个人后却得不到答案的我,徘徊在树周围。我张望着,在期待“他”的返回,然后像上次一样,我恭恭敬敬的说声,谢谢。上次已经在同一个地方差点丢了一本书。幸好,我刚跑完步见一个人顺手要牵书走,被我好心劝说,才放了它。或者,我在期待着有人挂着微笑向我走来,和善地关心我和我的书吗?我望着阳光下带刺的海面,冷笑了一声。其实,我的摘抄本对外人来说,或许并不值一文,可它却饱含我览书的乐趣,它就像我泛舟书海里,偶尔才能捕获的精神食粮。不由想起它的命运。现在的它怎么样了呢?
或许,拾书者窃喜着将它带回窝,却发现它不过是一些“无聊”的文字,或许,发现它连卫生纸都当不上。它会如何被判刑呢?是随着垃圾一起被搅成残片,碎成粉末或者留在拾书者的窝里,渐渐的被他遗忘,同时,也被我遗忘。
蓦地,想起上次有人对我的劝告,让我别把书放在大树下。而我却笑着回绝了。是我太天真了吗,是的,事实证明。但是,这个事实太沉重了,我小小的心灵撑不起。
思绪飘到外婆家。记得小的时候,去外婆家玩,晚上几个小孩睡在一起,睡觉时大门只是轻轻扣上,从不上锁。现在呢,连和表妹一起睡感觉都变了味儿。大门和锁则如同年轮般与日俱增。是我们长大了吗?是我们警觉了吗?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有一天连学校这片净土最终也将警觉起来,害怕同学们最终也将警觉起来。
我还呆站着,继续幻想着,幻想着拾书者返回说抱歉他错拿了我的书(即使这明显不可能错拿)或是有人亲切地告诉我世界上好人还有很多。泰戈尔说,要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做点什么,不要在太阳西下的时候幻想什么。而现在,太阳正在升起,透过树叶缝隙,叶的影子恍如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我在幻想着拾书者的归来,拾书者却已经做了什么。
风吹过,却始终吹不散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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