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磨坊,离我家很近,村中淘汰石磨后的第一个机械化磨坊,初步访问村中年长者,老磨坊有近四十年的历史,而开始进行机械磨面的时候却只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二十几年,人生的四分之一,有相当可观的一段时间我与老磨坊结缘……
今年春节,手中有少量闲钱,遂花不到千元购置一部相机,相机整体不错,用来记录一些我想要的正合适。老磨坊是村中少有的老建筑之一,在此斜对面还有家庙,全名为彭氏祖祠,是专门用来供放彭氏祖先专用的,两者相距不足二十米的样子,一条乡间柏油路穿过,中间宽敞的空间成为村里过年燃放烟花的好场所,老磨坊为一座怎么样的建筑,我有必要在此费点口舌,磨坊土墙,红砖大瓦,按照方位来算,应属于正屋,既堂屋,北屋,照片上显示所开的门是后门,因为正对大街,人来人往开个后门比较方便,我站着拍照的位置,是磨坊的正东北方向,它属于典型的鲁西南本地建筑,土墙,此土墙不是土坯墙,是那时村中常用的一种建筑方式,泥巴里事先放置相当数量的秸草,多为麦秸,麦子的秸秆,和现在的钢筋水泥结构起到相同的作用,即固定;掺匀后,静置一段时间,泥土不用太稀,也不需要太粘稠,选好地基就可以垒泥了,这时候的泥土粘连性强,又不易下落,因而成为当时经济实惠的盖房材料,不需要花太多钱,多费点力气就好了,你可以选择自己搭建,当然了,在农村一家有事,十家出力的事比比皆是,农村人帮工不惜力,盖房子又快又好,但主家不要失了礼数就好,稍微花上一点,置办一点酒宴来宴请过来帮忙的邻居就可以了。
明确老磨坊的大体后,可以进入介绍里面的情况,虽然废弃多年,也多年不曾过去磨面,但对里面的布置还是历历在目。老磨坊由正屋改成,在鲁西南农村一带,正屋的规格是比较高的,一般有三间,进正门为厅,东西两间为室,大多以东为上,常作为主人卧室用,西间可作为儿女卧房什么的,平时也放置杂物,鲜少有两间的,老磨坊为两间,门开在靠东一侧,西间主要安置着磨面机器,各种铁皮管道,各色电缆线,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机器组件数不胜数,进门有少许空间,是放小麦,收集面粉的地方;打开机器,高分贝的噪声足以压下一切,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硕大的机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土崩瓦解一般,用不了多长时间,小小空间里到处充斥着面粉的味道,再待久一点,雪白的面粉纷纷落下,变成小小面粉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怀旧,不是因为那个年代有多好,而是因为那时我年轻。
老磨坊是我们村唯一一处机械化磨坊,再远一点就到邻村了,当然了,每个村子都有是不可能的,稍微小点的村子就只有到邻村有机器的地方去磨面。磨坊生意红火,以本村人居多,约占九成以上,也有十里八乡赶过来磨面的人,除进入腊月二十五至正月十五这个期间内,磨坊几乎天天都在运作,最忙的时候常集中出现在腊月,在农村进入腊月即寓意着新年的到来,手里有了余粮,又有了闲钱,是时候置办年货和蒸年馍的时候了,每家都有上百斤的小麦等待磨面。机器小作坊,没有太大的处理能力,且磨面时间长,吞吐量小,所以这个时候往往是最热闹的时候,老磨坊门口停满了各处赶来的人群,各种手推车,自行车停的满满当当,各自坐在车上聊家常,唠儿女,好不热闹。有时也会因为谁家先来后到的问题发生争吵,但会随着一声磨坊主的一声喊叫便迅速戛然而止了。
因为年龄增长的原因,亲眼目睹一个个熟悉的影子从身边消失,不光指人,还有标榜我是八零后的一些事物,老磨坊是有相机之后首先想到的一处即将消失的建筑,赶紧拍之,不然后悔晚矣,看它老态龙钟的样子,依然没有屹立不倒的模样了,就仅希望在下一个新年的时候还能看见它。
有影像,有文字,有心,其他无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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