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反射着窗外的喧嚣，那一束束惨淡的光线描绘着这里的萧条，掠过窗外一切乍眼的尤物，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嚓”的一声，灯灭了，乘着迷茫和无助，他的十七岁。

这是一家小餐厅，微弱的灯光，淡红的墙壁饰不住这里的寂清，空气窸窸窣窣的作响，他早已习惯这似凉非凉的冷清。

他轻轻地坐下，酌上一杯茶，细细地品味以消磨时间。少顷，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服务员匆匆地跑过来问他要来点什么。他甚至连菜单都没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虽然是初次见面，却像似曾相识，他注意到她的容光已经消退，眼角也已横着几条参差的裂纹。那一瞬，他心生怜爱，爱上了这裂纹，爱上了她。几秒钟过后，她也感到有丝不对劲了，但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清澈的眸子轻轻眨了一下。

“嚓”的一声，那目光柔得像潭浅水，径直俘虏了他半熟的心。

他猛地站起抱住了她，轻轻却坚定地说：“我爱上你了。”全场人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她也被吓得不知所措，许是因为害怕，泪从那明澈的眼眸中渗出来。

她本能地推开，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到了他的脸上，那半面脸立刻泛上了淡红的血色，衬着淡红色的墙，抑着还未成熟的心。那半面脸，也已脱去白皙，即使红色褪去，留下的不是纯净了。

不久，脸就看起来和原来一样了。但这件事，却也被传得人竟皆知，虽然日子仍像从前一样平淡而逝，但他所感受的周围却不尽相同。终有一天，在校门口，他被一群比他年长的男人们揍了，那次揍得很重，以至于他们走后，他仍爬不起来，伴着凛冽的风和冷漠的路人，他只得找个小角落，蜷缩起来，像只被丢弃的流浪猫一般。衣服也已破了，甚至连鞋也被打掉一双，他随意从口袋里翻出一支烟，轻轻地叼着，却也不吸。眼泪潸然淌了出来，他在伤心，却不知伤心些什么；在后悔，却也不知道后悔些什么。

“嚓”的一声，腕上的手表走过它十七岁的最后一分钟，他的十八岁。

“嚓”的一声，那是年轮转动的声音，知道荒废了青春，用尽了体温，那稚气才会悄然逝去。

他逝去泪痕，勉强地站起来，弹去身上的土，孤自一人，消失在黎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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