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种原因,从武生院毕业后我便在华师附近租了间房子考研,便于每天去华师自习。
以前一直未曾留意过,直到最近自习的学生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来早一点,可即便如此,座位仍然难觅。这一点与武生院的对比绝对是鲜明的。当然,考前三天除外。不过校园广播的质量确实还是武生院强,听了N遍华师的广播后不得不这么承认。在倒数第三排靠墙的位置,一直放着小小的两堆书,一支笔,抽屉里甚至还有一只黑色的单肩包。曾以为是占座的,我想换成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也曾奇怪过是谁一往情深地总在同一个地方占座。
直到今天,我坐在倒数第二排,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那个神秘的位置。抽屉里黑色的单肩包呈现出怪异的颜色,我戴上眼镜,看到那两堆书上满满的灰尘,即便如此依然可以辨出那是专八的英语资料,单肩包露出的一截也已尘封,墙边甚至结了些蛛网。但这仅限于那一个座位的范围,从第二个座位开始便是一尘不染的另一方天地,每天坐着来自习的不一样的学生。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些灰尘划出的界限是如此鲜明,像是做清洁的人故意沿着某条固定的直线跳过了那片尘封的区间,让它日复一日沉淀在时光的流砂里。
宛如藏在闹市的荒岛。
窗外,绿色萋萋。
墙上有用中性笔留下的字迹,两行曾被梁启超称为“奇语”的句子: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出自秦观的《浣溪沙》。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看单肩包的样子,它的主人应该是个男生,而且个子不会太矮,不然肩带用不着放那么长,都要考专八了,英语一定很牛吧。每次抬头我都会忍不住想,他为什么把书和包都放在这里?当然应该是来自习的。可为什么却只有书在?这些书他都不要了么?为什么不要了呢?专八考了没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答案只有天知道罢。
不过正好,可以让我在无聊时望着窗外的灰色的天,在脑海里自由地编故事。
今天的自习颇有些诡异。最前排一MM的本本死机,不停地拍鼠标,左边一女生“啪啪”地玩了半个多小时的打火机,不知在身上烧线头还是什么,更有一女,睡梦中吼了一声……在死寂的空间里,这些声响并未增添丝毫的活力,反而更大程度地烘托了死寂。
看着眼前尘封的书,尘封的座位,想象一下那里曾坐过多少人,那些人又有过多少或快乐或忧伤的故事和经历。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记载。过往,只如一阵清风,没有痕迹地吹拂而过,飘扬下这些许默默的尘埃,默默祭奠这一指岁月的流殇。终将有一天,这段记忆也会被尘封在我的脑海,永远地。如同一种必然的、身不由己的背叛。既是迫不得已,倒也无可厚非了。至少,它确实存在过,为一个人而存在过,就够了。要知道,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这种存在也比千金难得,而且难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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