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家有一盆“迎客松”。爷爷是个挚爱养花养草的人。这也是他退休后唯一的爱好。我总是能看到他如同松树皮的双手,戴着一副发黄的大眼镜,在小心翼翼的修剪枝叶。
老花镜下的大眼睛掩盖不住他温暖的眼神的。他抚摩着我的头说:“小明,你看着盆景让我修剪的多好啊。好的成长,不只是营养。还有对它的管理,每一个步骤都要规规矩矩,不能有丝毫的放纵。”
我看着盆景里的松树,针尖绿油油的叶子被铁丝强行扭曲枝干,那条铁丝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紧紧的纠缠着它。我问爷爷:“它不痛吗?”
爷爷微笑着说:“它又不是人怎么会痛啊。傻孩子。”
我受爷爷的影响颇深,爸妈都常年在外。我很少和他们在一起。我就这样在爷爷的身边一晃就是十年。童年的欢乐就先这样一点点的远去,我有时候会孤独的看着漂浮的玉米田发呆,有时候也会在秋叶的飘落下看着夕阳慢慢消失。我感到一种无尽的惆怅。心好像一直有不安的感觉。有时候我也在想爷爷的话是不是不对的?我没有去反驳他的勇气。我从大伯家回来专程来揭开这个然我费解的难题。
我带着这个疑问去找爷爷,喊了几声才知道爷爷奶奶都不在家。保姆说是去黄山看迎客松了。再过一个星期就会来了。我在花园里发现了那一盆“迎客松”。现在的它和十年前的大小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叶子灰黄,枝干干枯。而那条很多铁锈的毒蛇,正在诡异的吞噬者它的生命。任谁也不会想到曾经一颗生机勃勃的松树,今天会命悬一线啊!没有好的呵护就不能生长下去吗?我看到了心中不寒而栗。我突然感到答案已经找到了。我感觉自己就像这颗被呵护禁锢的松树。成长收到了限制,接受外界的权利受到枷锁;一条一条的条条框框像是这条铁丝缠绕了我十几年,也困扰了我十几年。寂寞的心没有了方向,在哪里都是孤孤单单。每一位家常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成为有用之才。去不知道栋梁之才是要经历磨练才能够越挫越勇的。生活在受制约的家庭,就是一个大盆景。这里有足够维持生命的营养,和备受溺爱的呵护。这的确是一个不错得生存环境,但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我无关。真正的成长是让我们去自己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还给我们属于自己的生活权利;让我们感受世界带给我们百味人生。
我心中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环顾四周。抓起打门旁的铁锤,想到那个限制成长的盆景砸去。一锤两半,再砸一锤!保姆看到被砸碎的松树惊恐弄尖叫着:“小祖宗,你疯了。你爷爷回来了可不得了啊。”他要去捡碎片,我厉声制止了他。眼睛充满血丝说:“这不关你的事!爷爷回来了就告诉他,这是我砸的。我要把它种到大门外去。”我用剪刀慢慢剪掉松树上的铁条。把它种在了大门外的空地上。
一个星期不知不觉中过去,在这一个星期里我从没有过的踏实。我已经解开了这个在我身上写了十几年的诅咒。找回了自我,找回生活的价值和意义。正在我午睡的时候, 等来了爷爷久违的电话。我没有开车,一路跑去。看到爷爷正在大门口端详着我亲自在下的松树。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走过去。
他看到我来了一脸的严肃:“盆景是你砸的?”
我毫不回避他锋利的眼神:“是!"
爷爷不该态度的说:“然后又把它种在了这里?”
我依然坚定的回答:"是!"
爷爷沉默了好久好久,那段时间比长江还要长。我在等待他的责怪,但是这么长时间都不说话。我也感到疑惑。爷爷突然微笑着说:“小明啊,我这次去黄山看到了那颗经历千年风吹雨打的迎客松。原来它是这么的坚强,没有土壤,他就把根深深的砸在岩石缝里。在那么恶例的环境下它都可以生存,而这颗盆景,我才离开几十天,就要枯萎了。这是没有经历磨练的结果啊。”我突然明白了你的心意。是爷爷的不对,你不会怪我吧?“这是我已经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爷爷却笑了,他扶着我高大的肩膀说:“年轻人要做出事业,勇敢地朝这梦想去奋斗吧。爷爷不会再干涉你的自由,人活着就是要创造自己的奇迹。”说完,爷爷也流泪了,他不想让我看到。也许想起年轻的时候自己的精彩人生吧。我这时却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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