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该如何去形容,我也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思考,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记忆越来越模糊。
不管怎么说,那早已成为过去。当远方的客人到来,我陪伴他去沙滩放牧疲惫的心情,还用他最心爱的马儿陪伴我们。想不到他和我一样,都很喜欢充满故土气息的地方,纯净天然美好的沙滩大概如此。再往后,我们谈理想,谈人生,谈家庭,也谈相逢,谈离别,谈重逢,就这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那些平凡日子里所诞生的欢笑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能平息。最后分别时,我没有什么值得留给客人纪念,匆忙之中,把这里亲切的换做放马滩,令他感到无比的留恋。而他则将最心爱的马儿送给了我,虽说不是什么珍贵的物种,却也是能够时刻流露感情的生灵,我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想我以后有了幸福的事可做,倍感欣慰。
而远方的客人,不,应该是亲密的朋友了。他却愿意徒步而归,我却不忍心,故牵着他送的马儿送了友人一程又一程,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我才和马儿一起向友人告别。面对荒凉的异国他乡,此时惟剩不舍,惟剩祝福。我看到友人的背影如同夜幕一般愈加模糊不清,最终黑暗占据了我的眼睛,群山遮挡住我的视线。我想若再见,更不知是何年何月,越想越寂寞。突然,我有一种向前追赶的冲动,马儿好像也是,可脚步却沉重无比。是啊,只好承认生命之痛,被马儿的嘶叫惊起一阵阵忍受。随着夜色的加深,我牵着马儿慢慢返回家,途径那片有过聚离的沙滩,我竟连涛语也听不见了。
转眼就是一年又一年,放马滩历经季节的变迁,近乎创伤。岁月的痕迹遗留在沙石上面,依稀可见。
我每天骑马与日出赛跑,放马与日落共进晚餐。回家的时候,总觉得牵着马儿很温暖,走近放马滩,欣赏着天地的美丽,隐隐约约多了份怀念。我至今放不下友人离开之晚的事情,还有离开之后的事情。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我看到的那么大,我走不出去,别人也走不进来。唯一的风景是放马滩的前后;唯一的陪伴是有着友人体温的马儿;唯一的生活是穿梭于放马滩,默默地感受世间冷暖。
这样的日子短暂但抚慰了我半生,孤独的拥有让时光毫无保留地流过去。终于有一天,带走了马儿的灵魂,我的内心激动不安,是不是友人的灵魂也已离去,毕竟在垂暮时。
那天傍晚,放马滩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包,那就是马儿的归宿,它属于友人,也属于我,更属于放马滩。我在那里掩埋了数不清的沙粒,仿佛一颗颗金黄的种子,正在期盼着生根发芽,好把生命的意义重新演绎。从此,马儿沉睡的地方早晨有日出霞光照耀,傍晚有落日余晖陪衬,总是绽放着夺目的光彩。我感觉我的心开始融化,就像马儿那样,来自大自然,也回归大自然。
果真人老了,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里安静地躺着我坚强的躯体,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我还存在。既然我不能行走,放马滩的风景给谁思念呢?错过太可惜,我不免深深遗憾,恰好晚风吹散了我的屋顶,青苔落得满地都是,年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顿时神清气爽,幸福至极。正逢满月之际,夜空明亮的星星宛如千万盏离愁伫立,闪烁着即逝的怀旧光芒,把放马滩映照得更加迷人。又一阵晚风吹来,抛动万千颗沙,然后沙之聚,把所有的光明都投进我浑浊的双眼,我渐渐看到了从前和从前的友人,他还是那么富有生机活力,容貌熟悉的快哭,说话的声音织成茧,永留我耳边。
啊!感谢造物主,我终于再次和友人重逢,一点也不晚。希望明天我们还去放马滩,好好地谈天说地,说你我一生的故事,从日出一直到日落。哦,还有可爱的马儿陪伴我们,时左时右……
大约又过了半个世纪,我的茅草屋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沙丘,顽固屹立。并与马儿的墓地遥相呼应,也许和友人的墓地也可以遥相呼应。
而放马滩从那时起就成了无人的地方。天依旧很蓝,水依旧很清。最有意思的是,每到傍晚的时候,放马滩上会出现两对脚印和一对对马蹄印,还有涛语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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