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的杨兰,望着窗外的槐树,一丝担忧浮上心头:儿子上周末和同学到碧海划船,看见一个小孩不慎落水,他的爷爷和奶奶急得在岸上大喊:“救人呀”!水性很一般的李末,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跳下去,在其他人帮助下,才将小孩救了上来。可他自己肺部也呛了很多水引发了感冒发烧。……
散会后,“凌汤圆”见了杨兰说道:“你家李末肯定是填碧海一中!”“不知他是否考得上不?”杨兰担忧的说道。“他都考不上,咱这清阳小学谁还上得了?堂堂的奥数竞赛二等奖获得者连个重点中学都上不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原来你就是李末的妈妈?我早就想找你谈谈!”一个穿着很得体的中年女人走上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唐微微的妈妈”。杨兰听儿子说过,这唐微微的妈是市委组织部的一个科长,她爸是市交警队队长。
“我有天晚上趁微微睡着后,悄悄的打开了她的日记本。发现里面很多内容都是和你家李末有关的。”组织部的女科长以她从事组织工作练就的职业习惯,挺严肃的开始了谈话。杨兰大吃一惊:身为搞组织工作的人,怎么会象个“间谍”似的窥视女儿的隐私?大概是管了别人的档案还不够味,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秘密了!
“她在日记中说和一个男生去影院看过电影,两个人还一同到海边去看大海。那个男生还朗诵了一首诗:“那一角海,涌动着共同的梦。……你瞧,这不是早恋吗?黄瓜都还没有起蒂哩!不知你晓得这事不?”“我不知道,李末他不象你家微微养成记日记的好习惯,就是有,我想我是不会翻看的。我们母子一般是在散步时交流,假若他不说的事,我是从来不会问的。”“你当然了,是个儿子,可我这个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就不同了。管得太紧,容易产生逆反心理;可置之不管,一旦出了事就悔之晚矣,都是女孩子家吃亏!”
杨兰似乎听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在怪罪自家儿子“勾引”了她的女儿!她身上那种潜意识的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作派”,令一贯有些“孤芳自赏”的杨兰很不快。但她尽量克制自己,不卑不亢的说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吧?十一、二岁的年龄,还正是玩“过家家”滑稽戏的时候!再说了,少男少女彼此吸引,只要引导得当,对学习还是一种促进。用不着那么‘谈虎色变’、‘风声鹤唳’的。”
杨兰不禁想起,自己小学快毕业那年,班上的体育委员——“小胖子”苏民,悄悄的在自己的书包里放了一张纸条,邀她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一部影片。票很难买,是别人送他爸的票。可自己那在组织部当干事的马列主义老妈,在她书包里找钥匙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张纸条。于是乎,三堂会审,轮流盘问,上纲上线到一个“阶级斗争”新高度:“青春萌动的男女生单独在一起,就难免出事。插队那年的春节,集体户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外地知青守庙子。孤男寡女,同病相怜,两个人耐不住寂寞,就偷吃了禁果。后来女知青怀了孕,找游医打胎时大出血死掉了。这种事情还是女的吃亏!”老知青的老妈语重心长的对杨兰说道。以致于后来杨兰三下五除二的撕掉了纸条,并在课桌上划定了一条“三八线”,若是男生越狱过雷池一步,她抬起手肘子就是一下。……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一唱雄鸡天下白”!已经成为母亲的杨兰,坐在公共汽车上。想着当年的一幕,又在自己的后代身上重演。只不过角色换了而已。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想起组织部的那个女科长反复叮嘱自己:“你千万莫要直接问李末,不然的话,我家微微晓得了,这女子逆反心理强得很!……”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