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原来偷照片的不仅仅是她啊。
吴晓轲是在人们都喝多了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她又浑身颤抖起来,吴晓轲看着她说,青慈。你暗恋过谁?
这一问就让她崩溃了,她跑到外面阳台上,趴在阳台上就哭了。
吴晓轲从后面抱住她,是我吗?
她翻身扑到他怀里,绝望地哭着,哭得差点上不来气,是的,她爱过他那么多年!错过多少光阴也全是为他,她青春里最美丽的花一朵朵凋谢也是为了他,她说着,从梧桐树下说到一寸的照片,从那进教室的十五步到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到最后,她几乎是哽咽了。
惊呆了的是吴晓轲,他把她抱得很紧,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说的是这三个字。
很晚了她才回到家,忘记了是谁把她送回来了,早晨刚醒,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吴晓轲。
她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太失态了,但接到他的电话还是觉得那么兴奋那么心跳。
喂,她柔声地说,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小女孩子的媚态。
起来了?吴晓轲说,想和你说个事。
说啊,她继续温柔地说。
你能借我点钱吧,我要买一幢新开发的楼,已经贷款了一部分,你又没结婚,还在那么好的公司里做事,年薪听说有二十多万,应该没问题吧。
青慈一下子尴尬在那里,她没有想到,吴晓轲大早晨打电话来,是为了要跟她借钱的,她看过一句话,说让爱情崩溃得最快的方式,就是借钱。
可以吗?他问,毕竟,你那么爱过我,这点面子还是给我的吧?
他居然把她的暗恋看成了条件和要挟,她一瞬间忽然解脱了,压了十二年的情结因为早晨的这个电话一下子解开了。
当然可以,她说,我会把钱打到你的卡上,要多少?
十万,吴晓轲说,五年之内还你。
好。她说,还有别的事吗?
我请你吃饭啊,吴晓轲说,今天晚上,就我们俩。
不必了。青慈看着窗外的雪花说,我订了今天下午的车票,还要赶回上海,公司有点急事。
她说了谎,她要回去了,她不能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如果再和他吃一次饭,听他说着家常和钱。她真的要崩溃了。
那天她急急地回了上海,逃跑一样。到了家里,她都不敢进自己的卧室,仿佛那里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她终于明白,那场暗恋,只是她一个人的寂寞,她爱上的,只是自己的想象,是的,只是她设计好的一个人,其实,与吴晓轲无关。
那天她睡在沙发里,第二天,她找来搬家公司搬家,有人问她,这张照片怎么办?她笑了笑说,扔了吧。
在去新家的路上,她打开钱夹子,然后找出那张一寸黑白照片,夹了十二年的照片,三下两下撕了。然后扔到了风中。
她想,从明天起,要好好地谈场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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