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裴多菲的这首诗是挂在妈妈嘴边的童谣。朗朗上口,不用刻意,就已经刻在我心里了。只是年少懵懂,还不懂得生命、爱情、自由的分量,以及它们各自在诗人心中所占的比重为几何。
等及知晓自由的价值时,我已是深陷重重漩涡之中。这囹圄之地虽不关乎具体的权力纠葛,却是用教育观念和传统伦理织结成的无形丝茧,把我缠绕得结结实实。
等到我被另外的一些非主流的思想寻唤至稍有所悟时,我以为自己真的见识到了鸿蒙初开时的那道亮光。踉跄前行,在历史和现实之间游走,我才知晓这聪明未必就比糊涂好。那郑板桥倦行半生,叹了一句“难得糊涂”。再到趣味的王国中寻得一片清纯和空灵。那苏东坡更绝,儿子出世时,他不像寻常父母一样对之寄予殷殷的期盼,而是提笔挥就一首七绝“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无奈和洒脱一并让人沉思。可喜的是,这东坡居士大隐隐于市,无论是位极人臣,还是贬走到蛮荒之地,他都能在承担和超脱中游刃有余。不执拗,也不虚无,做了真正的自由人。
子瞻的境界获得在生命的大起大落之后,是在佛理、艺术中和了儒道的执着之后修炼得来的。当然,还要辅之于他自身天才的悟性和不羁的性情。这生命状态还有另一种可能,心向往之。
可是,自由有时候更多是一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教士和牧师被赶出了教堂。教徒开始直面上帝,聆听上帝的旨意,并他忏悔。此时,自由和恐惧一同袭来,后者更甚。因为千百年来,教民们已经习惯了间接地被告知上帝的意图,习惯了不假思索地相信上帝之子的传旨。自由带来的是对自身的怀疑,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强大到直面上帝并与之对话。
很多时候,自由让一锅温水沸腾起来。怠于思考者被烫得体无完肤,主动求索者却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兴奋剂,让思维的触角蔓延的更广更远。中国总是出现大乱和大治相连的历史,乱世也往往是英雄辈出的时代。殊不知,礼崩乐坏之际,所有人的行为路线都呈现出凄迷未知的状态。恐惶和不安带来的是对自身命运、国家前途的重新思考和不懈求索。风起云涌之际,英雄也开始拔刀出鞘,思想家纷纷横空出世。自由到了泛滥的地步,社会便会以自身的规律重组。各路人马各就其位,大治来临,历史又开始新一轮的轮回。
对于个人,对于历史来说,自由的代价都是沉重的。当然,中国历史上也有些辉煌是在极端高压的状态下成就的。比如说,清代的文人在重重的禁锢中只好把聪明才智用在了索隐和考证上,为中国的学术总结做出了莫大的贡献。可也就是在那个时侯,中国开始落后于世界,至今还在追赶。
作为个人,为了避免被就业、被增长、被消费,还是清醒一点儿好。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