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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玉

时间:2011-06-19  阅读:697  作者:小糯米

我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红线吊着的假玉,既不圆润通透,也无质感分量,绝对如真包换的假玉。可也正是这样一枚假玉,是迄今为止在我脖子上入住时间最长的一件装饰

这枚假玉是妈妈强硬地帮我挂上的。一次家里偶然来了一位九华山的和尚,还特地送了这枚说是能保佑平安的假玉给我。妈妈听闻,二话不说,取过那枚玉,强硬地扭过我的头,边挂边说:“来挂上,保佑平安的…”一开始我还想反抗来着,却在头靠向妈妈胸前那一刻,那股夹着泥土,汗水,油烟的复杂味道伴着熟悉规律的心跳,让我心头一暖,不自觉,不可抑制地,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爸爸坐在一旁嗤之以鼻:“呵…这迷信的东西你也信…”“怎么就不信,你别忘了婷的病就是靠迷信的办法治好的…”

是的,我曾很深很深的“病”过,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最后竟然是迷信的方法治好了—妈妈一直这么深信。

我也曾是经历过高三埋头苦读,挥汗淋漓的千军万马淘至今日的,高三的日子与我和妈妈而言都是刻苦铭心的。高三下学期,离高考越来越近的日子,最后冲刺的日子,我染上了一个叫“失眠”的病,深夜里,寂静的村子在月光下沉沉睡着,妈妈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怕求救的电话响起,那头的女儿无法安睡;大雨滂沱的早晨,妈妈接了一个电话便从床上坐起,走很远的路,坐长久的车来校接我回家;采茶时节,妈妈一个人在山上时刻想着还躺在家里的我,眼泪忽地流下,双手也顿时没了力气,便匆匆扔下手里的活赶回家来送我去医院,第一次赶火车,第一次去市医院,第一次在市里不知所措,晕头转向;她也曾多次走访乡下的“能人”﹑“灵姨”,买来香纸,在暮色里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什么地方有方法,就不顾一切地冲着那个方法而去,即使无功而返也在所不惜…

或许是试了太多的办法,或许是慢慢调整了心态,也或许其他,高考快来临时我的失眠也开始好转。因为尝试的最后一个方法有关于迷信,自此,妈妈逢人便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成了介绍迷信的活招牌。这样一个人,愚昧无知也好,封建迷信也罢,可一切一切都只因为你,辛苦为你,奔波为你,迷信亦因为你。

妈妈在我心里一直就是个女巨人的形象,她的力气很大,小时候打起我和弟弟,啪啪就是两个巨掌,抄起什么打什么;干起活来脚不停蹄,利索干练;她的声音大的像扩音喇叭,她在你耳边说话时,耳膜在震动,空气在震动,过后脑袋还要嗡嗡地响上一阵才能归于平息…所以我一直以为疲倦地干完一天活,还得在窝了一辈子的厨房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她是不会厌倦,不会疲惫的;我以为明明迷信的她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睡空荡荡的房子和床是不会觉得害怕的;我以为大雪深深盖了几尺,自来水冻的不通,我和弟弟躲在火桶里才勉强得以御寒的时候,只有她把手伸进冰寒刺骨的水里洗一家人的衣服是不会觉得冷的…只因为这个女巨人还有一个名字—她叫母亲。然而,曾几何时,岁月磨砺,不断压弯了这个女巨人的脊梁,碾碎了她的坚定顽强,她开始把自己不想做的事耍赖似地推给我,她开始也会在大冬天拖着爸爸一起下河洗衣,她也会在生病无助时向我哭诉爸爸的冷漠,她也会因为弟弟的不懂事像孩子似地用不确定的语气向我寻求意见…是她老了,开始慢慢卸下她坚硬的伪装,还是因为我长大了,渐渐能读懂了她极力染色想要遮掩的白发和眼角深深地鱼尾纹?

假玉戴在脖子上,依旧不圆润通透,却比原先多了一份岁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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