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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幻觉

时间:2011-06-05  阅读:518  作者:王默

我常常会想到地铁、灰尘,还有阳光下的不知是谁眯起的眼睛。

第一次见到白纸时,我和波波夫的关系还没有确定。我和波波夫认识了六年,在认识白纸之前,我们的关系还只是朋友。那段时间里,波波夫疯狂地带我见他的网友,波波夫永远精力旺盛,或许是过剩。但我不愿意交际,我喜欢在初冬的夜里一个人蹲在角落,感受自己的热量与外界接触、交流、消融。那时我可以感到两种不同温度间暧昧不明的氤氲的光圈把我包围,这让我踏实安详。

但我还是随波波夫去了,我见了他所谓的一见钟情的同性朋友。白纸就是那样出现在我面前的,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忧郁与脆弱。

我和白纸开始交谈,在网上,在波波夫看不见的地方。我们的交谈只在BBS里进行,在那里我们才有语言。白纸和我在极不固定的情况下会到一个地铁站里去坐,我们在那里只是坐着,度过整个下午----没有阳光的不停歇的下午。白纸从不看我,他拿他蜿蜒着的偏着的脸部曲线对着我,那时他的发线会对准他蓝色格子衬衫上晶莹的扣子,我不能忘记的扣子,它像是深沉海里的美丽的空空的贝壳--虽然失去了生命,但对于亘古海洋以及他的观赏者来说,永远说不好哪个才是纯粹的生命,说不好。

地铁的车厢在整个下午不停地吞吐,我们看着,习以为常。我想他应已知道我终于确定了和波波夫的关系。

我想有些人终身不该相聚。因为他们彼此有差得太远的时差,双方的假日总是以幽妙的弧度相互逃避。

波波夫带给了我无比的激情,我一次一次的问自己爱不爱他:爱或不爱,但在问的过程中,我和波波夫早已不可分开。他第一次吻我时,要求我闭上眼睛,我闭上了,但只闭了一会儿我就又睁开,我看着他真实的脸,他也看着我,我们长时间的纠缠,我不知他是否享用。有一瞬间我感到晕厥,那时我会恍惚看到地铁如画图诡异出现,车厢里的人把全力贯注在他们自己吊起的手上,他们和灯光一样,面色苍白坚定,一闪即过,但地铁的车厢那么多,哪些瞬间一闪一闪地连接着,永无尽头。我想我的晕厥源于地铁带来的视觉,而不是由于舌头。

但我的确渴望甚至迷恋与波波夫的那种亲吻,我渴望。

我还是会想起白纸,在想起的同时我认为我是忘了他,然后才能想起的。

我仍然和白纸相见,我和波波夫的故事波波夫从不对白纸隐瞒,包括每一个细节,但我和白纸都是不动声色的人,我们长坐,有时或许还喝上一杯咖啡。在BBS上他说过自己爱喝蓝山,但现实中他不,他似乎更享用醇苦的哥伦比亚。

在我和白纸见面的那个地铁站里我发现一个人原来可以有两个生命----其中一个是幻觉。

白纸不给我任何想象的理由。

我却始终无法克制的想象。在我看来,这既低调无望的幻觉般的想象不是罪恶。

我可以拒绝吗?我问。

之后好久不见他的帖子。那天我穿着白色的ONLY棉衬衣,我想走路。当我想走路的时候我便只走路,这是我卑微的原则。但是我遇见了雨----北方的那种毫无征兆的雨,这种雨让你除了暴露本能,别无他法。我不想跑,我有我的坚持。但那是一种无比阴暗迷乱的境地,水中的灰尘仿佛要将我封杀,我感到自己迅速的肿胀起来,变得臃肿又脆弱,雨点疯狂地触摸我,在那些触摸中,我迅速的死去----快速并且坚定。在让我疼痛,并让我因为疼痛而感到真实,而这种真实我愿终身逃避。我拔起我的脚,开始飞跑。白色衬衫把我暴露无遗,那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确定自己健康地活着----不论是用波波夫的那一半生命还是用白纸的。

我在地铁站里遇见了白纸,他是干燥的。他怀里抱着一盒200抽的面巾纸。他打量我,我低着头站着,注视着他黑色皮鞋面上那一道无法拂平的死褶----死的褶。皮鞋走向我,在我面前转身,然后拉我前进,我竟一点也不记得那双拉着我的手,只是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困顿。

我们坐在地铁中的白纸应季塑料凉椅上,我的裤子蕴藏着的水在我坐下的那一刹那释放出来,我真的湿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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