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香烟的味道。
记得高中的时候,班里有几个哥们儿,一下课,便自觉地躲进厕所,从口袋里拿出零零散散的“红河牌”香烟,没完没了地抽个不停。说实在的,当时就很厌烦他们,拿着家长们的血汗钱,在这里“炊烟袅袅”,特不像话。呆在这种环境里,也因此有了纯洁的心灵被玷污的感觉。于是,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便问他们,香烟到底是什么味道,让你们这么的难以割舍。可他们笑而不答,眼神里泛出丝丝可恶的蔑视。
然而,有些时候,青春的个性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你对某些事物的看法。那是高一放寒假,无所事事,整天呆在家里泡电视,正值春节之际,各电视台为增加收视率,频频播放精彩电影。对拳脚相加、枪林弹雨的打斗场面情有独钟的我,便很快迷上了周润发主演的《赌神》。电影里,“小马哥”特有的招牌动作就是嘴里叼着烟,双手拿着手枪,穿着件黑色大风衣,穿梭于敌人的枪林弹雨之中,真是帅呆了。也便是从那时起,我便转变了自己对抽烟的看法。自然而然,我也涉猎其中,从中得到些许满足。
很多次,当香烟的余味残留于全身,朋友们便说,这就是男人味,心里便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式的自信,明知是恭维,却喜形于色,乐此不疲;那种所谓的成就感特别来自于女生们的回头率,走在和谐的校园里,当你右手夹着一支香烟,左手插在口袋里,女生们异样的眼神投向于你,虽然你很难猜出她们在想什么,可仍会回味无穷。
校园里也有“无烟派”,他们每次看到我们这些烟迷享受着香烟,便会苦口婆心地对我们进行一番教育,理所当然,他们充当“救世主”的角色。可我们心不甘,情不愿。心想,凭什么你们的心灵鸡汤比我们的香,还给我们上无烟教育课。见形势所需,我们也便成立了“烟迷俱乐部”,说是“烟迷俱乐部”,其实是几位喜欢抽烟的帅哥聚在一起,以便应付“无烟派”们的口水战。没有部长,没有办公场地,只有我们三寸不烂之舌和坚持抗战到底的决心。
正值青春的我们,心底总不乐于平静,那股血气方刚、好于不平凡的劲儿必将驱使我们在“三点一线”的高中生活之外找点乐子。于是我们蠢蠢欲动。
那会儿,都梁的小说《血色浪漫》在我们当中很流行,不知不觉,小说里钟跃民那伙人桀骜不顺、吊儿郎当的顽主形象浸入我们心底,使我们年轻冲动的性情得以有了施展机会。有一次,我们几个“烟迷”嘴里夹巴着香烟,吞云吐雾地走在校园里,整出不可一世的傲气。本以为几个帅气的小伙子这般“登场”必会招引校花靓女们倾慕的眼光,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把我们当成了混进校园里的社会小混混,硬是把学校保卫科的人叫过来,抓我们正着。
到了高三,学业逐渐繁重,书堆如海。为了实现各自的大学梦想,我们的“烟迷俱乐部”暂时解散,就这样,直到高考结束,我们也就再没聚在一起享受香烟的味道。
一天,有个同学给我打电话,无意之中聊起了高中那会儿关于香烟的轶事。那时,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到了晚上,我无法入睡,只得坐在阳台上享受一根根的“红河牌”香烟的味道,却找不到当初那种感觉。
在这物欲横流、感情渐淡的时代,当我们回想起曾经的天真与叛逆,将会是一种怎样烈烈之情。也许,这就是青春留给我的一段再简单不过的回忆,以便使之留存于我的心底,成为青春期美好而永久的标本。细细品味,慢慢摸咂。
此时,我才知道,当时抽的不是香烟,而是青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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