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晒衣服的时候,发现今天阳光很好,幸好是个晴天。走在熟悉的校园里,熟悉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铺在脸上,不像夏日的阳光那么炽烈,也不像冬日的晒得人睡意绵绵。此时,只想一个人走走,不要音乐的伴奏,不要回忆的纠缠,亦不要未知的烦忧。
他说,害怕我写日志,觉得我写日志的时候就是不开心的时候,我说,文字,只是一种发泄,或是一种表达,它是我的第二生命,与任何东西无关,我只是写给自己,和愿意与我分享的人看的。这是最后一片可以接纳我的王国,我无须假装,无须负担。
以为自己长大了,其实还是个小孩,还是会为自己的惰性找借口;还是有那么点虚荣,自私;还是有那么点愤世疾俗;还是不经过思考,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常常告戒自己要如何如何,可还是免不了,或许这就是我的本性。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有人说,人老了的标志不是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不是鬓上添了几根饱经风霜的银丝,而是心老。心老了,目光会变得暗淡,心老了,脚步会变得沉稳。我常说自己老了,其实有点造作。事实证明,常说自己老了的人还年轻,就如衣着朴素的人往往是富翁,其貌不扬的往往是天才。所以我还年轻,所以我做了很多错事,傻事,只是没有人来指责我,因为没有人愿意来承担这样的角色,于是我只有装模作样来指责我自己。我说过,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和“怨恨”两个词。
没有后悔,因为生命是拿来经历的。无论做过什么,有过什么,都发生了,我也不会说,如果一切重来,我会怎样怎样。我曾经常想这样的问题,我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要做别人喜欢的人,我发现二者难以平衡,无论怎样,都觉得有罪,要么有罪于人,要么有罪于己。这是成年的悲哀。如果一天,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骂了你一句,你会笑而忘之。如果有一天,我做一件令你失望的事,大概我在你心中的美好会全部颠覆,如果我们彼此很在乎。所以别把我想得很好,因为有一天,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会让你不再相信这世界有完美。而我,不想看到你失望,但如果我真让你失望了,我也不后悔,因为我让你看到了真实的我,残缺的我。我不必再承受掩饰的痛苦。
没有怨恨,也是因为生命是拿来经历的。你们曾经爱过我,让我寻找到自身的价值所在,让我感受过温暖,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回味。你们伤害过我,让我失望过,流泪过。不说谢谢,那样会显得见外,也不说怨恨,我们都很渺小,都是身不由己。我也爱过,伤害过你们,但无论如何,我的人生因为你们而不苍白。小时候,最痛恨的是小偷,痛恨他们的不劳而获。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年轻小伙子偷两位女孩的钱包,被女孩发现了,没有得手,仓皇地消失在人群中。那一刻,心里对那个小伙子没有谴责,只有唉叹,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偷我的吧,我才可以从另外的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生存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只是多此一举的感受,而他,正在苦苦经历着,受着肉体和尊严的双重折磨。
还有一次,我在路旁等车,无意间瞥见一位衣衫褴缕的老人蹲在一根柱子旁,挑着别人丢在地上的小半碗粥吃,他发现我看到了他后,立即低下了头,而我,也立即转身上了车,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我们没有沦落到那个地步,永远也无法想象那样的事情,但只是每个人屈辱的底线不一样而已,谁没有不想让他人瞥见的伤疤?人,伟大而渺小,创造了骇世的文明,也种下宗宗罪恶,在光明下体面而高雅,也在黑暗中虚伪而狰狞。但我想,都将得到最后的宽恕。
忘记过去是一种背叛,我不浪费东西,因为一直记得小时侯贫穷的滋味。我无法抵制回忆,若没有回忆,我会觉得生命在缩短。有时候以为有些东西慢慢的就差不多忘记了,其实往事不因遥远而显得淡漠,某个固定的地方,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声音,甚至潜意识中的一个梦,都会把我带回往昔。我庆幸没后忘记,于是从开始到现在,我又生活了一遍。人生有很多个阶段,一个阶段的事没做好可能就会影响下一阶段,会留下遗憾,会错过许多。譬如前途,譬如知己,譬如真爱。生,漫长而短暂。加上回忆中的过去和不可预知的未来,生是漫长的。短暂的是现在,错过了一些,遗憾了一些,才知道什么最宝贵,还是好好的活着,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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