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盎春欲动,潋潋夜未央。未央是我最喜欢的词语之一。无尽,无边,无限。。。喜欢没有边界的东西,它不会变质,不会终结,即使虚无,也给人永恒的假象。不喜欢三月。三月没有四月初的芳菲,也没有六月的痛快。这是个尴尬的季节,也是个平凡的季节,尤其在广州这个四季不分明的城市。以前没注意过三月,记忆里的三月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或许,我只是不喜欢这里的三月吧。我是一个感性没用的人,我会因爱上一个人再爱上一座城,而不是因为一个城而爱上一个人。
很多时候都很忙。忙着上课,忙着社团工作。现在的生活似乎和以前想象的大相径庭。回头看看自己,原来一直沉浸在一个人荒唐的梦中。什么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什么且向花间留晚照。。。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那个年少爱做梦的年龄越来越远。从此人生不再纯粹,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有回头的余地吗?我是个怀旧的人,怀旧总是带有一种苦味,一种对过去的岁月爱恨交加的情感,一种到现在还没找到家,又迷失了来时路的漂泊感。
三月还是喜欢听王心凌的《我会好好的》。这是一首称得上老歌的流行歌曲了。从高三开始听了好多遍。每次都会把音乐盒调成单曲循环的模式,一遍一遍的听,再在耳熟能详的歌声中写一些凌乱的文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喜欢的东西总是很难厌倦。可是我一遍又一遍的听它,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希望自己能不喜欢它了,我想听其他的歌。而在我讨厌这首歌之前,我才不会去碰新的歌。人总是会变的,可到现在为止我喜欢的歌也只有那么几首。
有事没事的时候,我都会去贝岗走走路。贝岗是我们学校附近唯一稍稍繁华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淘些廉价的宝贝,吃些或许很脏但好吃的东西。夜晚一到,贝岗灯火通明,烟雾缭绕。这里会有许多情侣出没,摩肩接踵。所以我不喜欢一个人去那里,对于几乎是情侣专属地的地方,我一个人在街上晃悠就会觉得像做了亏心事般小心翼翼,浑身难受。所以走路的时候都是和J结伴而去。我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评论每一对经过我们的情侣。得出的结论都是帅师兄配丑师姐或丑师兄漂亮师姐。我们是在妒忌,妒忌使人性扭曲。
我不会把走路说成散步。其实我是喜欢四处游走的人,一个人或一群人散步都无所谓,只要那时思想可以无拘无束地飞扬。但走路的时候我会不停地说话,散步的时候,我习惯沉默,习惯想念。那些细碎的想念会像夏日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翻飞在我眼角每一个空隙里。可惜三月是没有蒲公英的。
有时候会在接连几天看见同样的一个人,有时候也会看见一些似曾相识的陌生人。那些时候心里都是湿湿的。我抬头看天,天空仿佛还是当年的样子,碧蓝碧蓝的。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在贝岗无意间看见好久不见的L,他的背影落寞而孤独。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的了。
三月来的时候,我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发现心情居然轻松了不少。我的思绪,我的生活太过凌乱了。凌乱的日子常常会忘记自己是谁。这么多年了,从没想过改变一下。生活的背景是一堵墙,我们习惯了被墙上的吸盘吸住,贴在上面。
英语课上,我抢着回答让自己感动的一部电影《八月照相馆》。结果没人听过更别说看过。我补了句,这是部老片子。八十年代前的女老师都是一脸茫然。我想说它不仅是一部爱情片,也关于人生与希望。很多东西都这样被遗忘在某个角落,落满灰尘。
三月以后就变得很慵懒。我把几篇文章移来移去,最后让它出现在院刊上。杂志的名字叫《暖心阁》。
我希望三月尽快过去。可是三月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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