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佰晚上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自己很多年前写的日记本,慢慢地翻着泛黄的卷页。突然,觉得自己那些最年青新翠的岁月好像如宇宙间的末种际遇,撞进了许多空间,又失去了许多空间。窗外的夜空此时安静的可怕,那些熟悉的、亲切的都已经在很久以前都已经走远了,不知他乡。
他接连抽了好几枝烟,在日记本上郑重的写下了这几句话:我还爱着她吗?我是爱着以前的她,还是爱着她以前的感觉?可是,我依旧是迷恋着她的,与她一起我就感觉回到了那个心澈如水,花香轻微的年华。。
再次回到广州后,他与老吴的生活轨迹逐渐开始了一些改变。老吴厌淡了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跑市场的差事,自以为业务还可以,便老马马虎虎应付。他脑活嘴甜,交了不上生意上的朋友,一得清闲便凑进他们相聚的茶室、棋牌室等娱乐场所,还美名其曰是联谊客户、增进感情。广州赌风盛行,这些生意人也特好这一口,老吴自然就很随然地加入了他们之间的赌局。老吴对赌犹如上辈子的羁绊,一来就沉迷其中,各种 赌法一点就通,一开始还真赢了不少钱。这样来钱是多么轻松,而且进赚也是凶猛,那些靠创业起家的理想几天便被老吴抛到爪洼岛上去了。
没有老吴这边的协助,小伍佰印制名片的业务一下断了链子。而且本来这种业务就是没有核心竞争力的低廉加工业,许多与伍佰当初一起蜗居在大杂院的 朋友都端了相同的饭碗,竞争一下可谓惨烈,小伍佰对此行业已失去长久发展的信心了。原来苦辛经营的手绘pop呢?小伍佰正踟蹰着是否重操旧业 。可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老吴却老把小伍佰拉去他所谓朋友聚集的娱乐场所,因为那时老吴正赚得不知道人民币的实际购买力,所以也不管小伍佰愿不愿意,他就说一句话:一切开支都哥出,你去那只管吃好、喝好、玩好。老吴参加赌局,小伍佰一开始只是在旁边偶尔乖乖地瞧上几眼,纳闷经大于好奇心。
老吴看着小伍佰这副不开窍的样子心里有些膈应了,一心也要小伍佰在赌局上玩几局。小伍佰说不懂,他就说不懂他手把手教,你不是痴瓜就能学会,小伍佰说没钱来,也输不起,他就说输了算 他的,赢了算自己兜。
就在这样极不平等的条约的诱惑下,小伍佰第一次向着赌局这个深渊探出了第一步。
都说赌局都是陷阱,给你点甜头等着你掉下。这话一点也不错。
小伍佰初涉赌博,起初的几个月与老吴是十赌九赢,人民币收得都不当钱看了。自然,初来羊城的艰苦奋斗的生活作风也是一抛而空,他们去酒吧喝高档的威士忌,去电子商城淘换了新款的诺基亚手机、苹果MP3,几步之遥的路程便挥手叫的,小伍佰还经常会在半夜里做梦乐醒,梦里他衣锦还乡、光线招人,而他心爱的姑娘--小雅也自然被他优雅、高贵的姿态所吸引、向他投怀送抱。
但很快这样的生活就像美丽的肥皂泡泡刹那间破灭了。小伍佰和老吴在赌场上战绩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只见人民币大把大把的投入赌局,却收不上分毫,如同投进无底的渊,连个声响都没。他们自然不信这个邪,一心要讨回原来的战绩,精神上已如同吸毒上瘾的瘾君子了。
身边的赌资都输完了,他们也不肯歇手,也是十分的不甘心。脑子发热的人不会去想象明日太阳的升起的,只顾眼前一垄烟云。小伍佰回来后把所有的积蓄包括向亲戚借的那些存银行的创业资本都拿了出来。老吴人缘好,还有几个可以借钱的朋友,他也顾不上什么,朋友那里有多少就借多少,有了这些相对雄厚的资本,他们可以说是还略带亢奋的赶去赌场翻翻本。
可是一切都完了,等小伍佰发现自己的钱包只剩几张已经提空的信用卡和自己的身份证时,感动了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恐惧感,无助、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双脚是否还能站稳在地上。身边的赌徒还在花花绿绿的赌桌上大声厮杀着,老吴还攒着仅有的几张红币在几个牌局间禀声踟蹰。
小伍佰都没什么力气去和老吴打声招呼了,他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赌场了,在旁边的水龙头旁稍微望脸上泼了点冷水,心神也稍微清醒了几丝。他又掏出钱包看了看,确认了自己已经输完了在这个城市的生存资本,赌徒的亢奋、刺激心理此时像被万支寒冰箭穿过,而后,冷静、现实的思路如潮水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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