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太突然了。让我想想。”末回忆,好像电聊中是说过这样的话呢!索性大方点吧,有什么可扭怩的?从那次初见已数日过,没再见,自己又是凡人事记不牢靠的性子,他的长相真是模糊得很了。
末顿了顿:“那好吧,反正不怎么记得你长什么样了!看看也无妨!”
对方失笑,声称很快到了。
末有点紧张,没来由地,久违了,这份紧张。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该来的总会来!末放眼望去,半方湛蓝的天掩映在宿舍前几棵树的张枝撩叶里,前方空旷的平地在阳光下洁净非常,这样的美好让人安下几分心来,似乎暖暖明媚的光总能给人力量,让人可坦然面对所有。
一刻钟左右,易显知会他已到单位门口, 末内心怯意迭起,强自撑着,来到门口,担心有同事看到,但已难顾及了,没看 到人啦!她狐疑按出号码:“在哪呢?”左右顾盼,无生人可见。微侧脸,注目门口一车内,与此同时“就在门口”一声响落,末透过车玻璃,一张陌生的男子方脸带着抽烟眯眸的动作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方向。末有点愣愣的,是这人吗?怎么和初次所见不太搭对了?上回的侧脸仿佛还存有几丝清秀涩质,这张脸孔却俗气江湖许多 ,尤其浓烟缭绕下那老练更浓重几分。那眯眼打量人的神态让人不自觉排斥感骤涌。很快,末低头扮个无奈的表情,调整好情绪,走近,对方仍坐在车内:“那边可停车吧!这是我爸爸!”末浑身一震,眼倏地睁大,啊地叫出声,刚才还没来得及注意,现在往侧坐一看,俨然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长者,清瘦脸颊,正端详着自己。真正领略了什么是惊雷了!末脑内空白无意识应声:“开到那门侧吧,那儿可泊车!”趁对方停车的当儿,末迅速扭头扮了个哭脸,心头大呼稍安勿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瞬转头,脸上即漾笑意,迎上前去,冲向那位长者颔首:“伯父好!”长者亦点头:“你们去聊聊吧,我就在车上等着!”易显此时正站在车门处,看向末,末微皱眉瞅了他,那张脸上露着憨憨无辜的笑,有点熟悉。末尽力舒展眉心,强捺下内里数番不良情绪,继而转向长者:“这样不好吧,还是一起到我房间里坐坐!”末的小宇宙大呼救命,显然惟有自救才是良方。长者还要推辞,易显犹疑一下,也附和末的提议。于是,末在恍惚中走在前头,带着这两个犹可称陌路人的父子往宿舍走去,偶尔还介绍一二处建筑。入室,倒水,就坐,长者向末很正式地评价起自己的儿子,个性温吞可靠云云,虽数语寥寥,听来有褒有贬,很显客观。长者又稍询问了末个人情况,皆作答。约一刻钟,对方起身告辞,末送至门口,目送和煦日光下两道相仿的身影远去,挥出的手落下,全身心像放下了重担千副,无以言喻地适意轻松。忆及方才种种举动,非真似幻,十万个不愿再历经这样的突袭。这时有同事走近,轻问:“末子,那两人谁呀!”末勉力一笑,还没作声,同事已自答了:“有朋自远方来!”点点头,算是吧!刚才与易显并未交谈几句,当初的好后生形象到电聊中的白开水定位再到方才的匆匆碰面无暇相顾数种陌生,相互重叠,真有恍然若梦的长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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