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叶子死了,颜色照样活着。到底是谁的手,把一片叶子夹在了相册?我不时把它举到灯光下,细数那些深刻的纹路,犹如梳理夕阳下,足音惊醒的道路。一片寻常的红叶,叶脉清晰柔和,色彩饱满如新。它是死了,但是颜色活着,只是朱颜改。
落日的柔光,总在我手背上行走,一路抚摸着我从孩童走到青年的岁月,只是朱颜改吧。小时候,我记得我很喜欢家乡的每一株树,每一朵花,每一座山,每一座山上的精华。那些正在静悄悄地,开着各自的花朵的植物,会从花瓣或叶子上,迅速分泌出一些汁液,以便记忆一个乡村少女的模样。
我当时还小,总是跟着奶奶一起上山,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那纯净的黑瞳映得出大山的秀茵,切我总是乐此不疲,咯咯地笑声像银铃一样荡在大山中,震开一山谷的青烟,再多的鸟鸣也被它湮灭。顽劣的孩童总是踏遍了她的专属地带,可以这么说,凡是庄稼以外的植物,在这个大山上生长的地方,我的脚趾,都在上面触摸过。枝杈交横下的土地里可是有着宝贝的。这黝黑的土地中深埋着许多野菜,在春光破晓了黎明时刻,大山深处冰封的躁动开始萌发,到处都是破了土的新绿,其中有那么一株植物——小蒜。它长得一滩一滩的,一锄头挖下去,一堆白嫩透明的东西。其实它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用手拽着根部,呲啦往上一提,小蒜的真实面目就显现无形了。油绿的蒜叶子长长的好几根,没有下面吊着一个白花花的小脑袋,真看不出哪是蒜,哪是草了。说实在的,那扁扁圆圆的小蒜真是惹人爱啊,看了我都不禁笑盈盈的。我和奶奶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大捆蒜苗子,乐呵呵地下山了。我们回家只要将它们洗净,捣鼓碎,和着面粉下到热油锅里就成。
一下子,又是几年恍惚过去了,我也不再是青涩的孩童,以是沉稳的青年了,我不会再突发奇想地跑到山上玩了,更是没有了当年的羞涩娇嫩,不会再有一双无暇的眸瞳了。最近几次的上山也是清明节亦或是先辈祭日,只是不论是什么原因,我们都会再去爬那座大山,那个养我们一家安康的山。山还是那座山,只是爬这座山的人们都早已朱颜改,只是依稀记得那小时候的美好时代。可是小时候的山林中树木的鸟鸣总是萦绕耳畔,现在,它们去哪了,不要我们了吗?它们是去了别的大山,还是永不回来?空寂的大山只有寂寥的几声蝉鸣,幽幽的荡在大山中。幸好,还有蝉鸣,只是不知它何时又会离去。夕阳映照,地面好像摊薄的一层冰糖,呈现明媚的琥珀色。我们也该离去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我,真的能这样洒脱吗?不知。只是从轻烟缭绕的尽头走来,我还是想念那幽深却丰富多彩的大山和那依旧美丽的小蒜。
还有多少山可以保留,还有多少水依旧澄净,还有多少人能够单纯?只愿人间与你与我与自然。
林红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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