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家里养猪吗?看着小屋前一畦畦绿油油的菜地,我好奇不已。不知不觉,我便来到了小屋前。此时,真真切切猪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有人在家吗?”轻轻地推开虚掩的小院大门,我探进了一个脑袋。
“谁在外面啊?门没关,进来吧!我没空。”
正当我在等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屋内传来。是他,小男孩!一阵窃喜,我拎着东西朝里屋走了进去。
“嗨,小弟弟!是我,姐姐来看你了!”穿过了有些阴暗的小庭院,我看到了那个在堆满了一地红薯菜的一部绞机旁背对着我站立的熟悉小身影。听到我的声音,小男孩有些诧异的传过身来。看到是我,他清秀的小脸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来了?姐姐你坐,猪饿了,我得快点绞菜煮潲喂它们。”热情地给我端来了矮脚小木椅,小男孩又回到了绞架边忙了起来。
“小弟弟,就你一个人在家吗?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不做这些活吗?”我看了看身后那一头头撑着两只前蹄蹬到围栏边露出大半个身子饿得叫嚣不已的猪,以及那烧得热气腾腾直冒着白烟的大铁锅,不禁有些担心地问起。
“呵呵,姐姐,我爸爸去市里的快餐店拉潲水去了,妈妈一早摘菜到菜市卖,我妹妹还在睡觉。”率真地捞起身上的短袖衣襟拭了拭如雨挥下的汗珠,小男孩乐呵乐呵地跟我说起了家人。
“那……这么多,这么重的活你一个人做得来吗?”把手中装水果、球鞋和雨衣的袋子放在一边,我不禁恐怖地看了看身后那少说也有三四十头像饿狼一样的大猪。
“嗯,去年我家还养五十头呢!”
汗颜!看来这样的粗重活小男孩他干已不是一两天了。看着小男孩那瘦小的身子一会在添柴,一会在绞猪菜来来回回不停地忙碌着,我没来由地一阵心疼。我很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去上学,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傻得厉害,这不明摆着的吗?家里困难呗!
“姐姐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有空来我家玩?”在我恍惚之际,小男孩朝我乐呵地笑了笑聊起了家常。
“嗯,姐姐今天休息。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心有些沉甸甸,小男孩的话让我记起了此行的目的,我赶忙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了洗净的雨伞和那双崭新的球鞋以及苹果。
“小弟弟,你的雨衣还给你,那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哦,这里还有一双我表弟嫌短了不要了的鞋子,你看能穿不?不能穿那我拿去扔了。还有这里,公司发的苹果,姐姐我不喜欢吃所以就拿来了。”把东西一一放在火炉旁的小桌子上,我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这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小男孩啊,我若说出了是为了感谢他而特意买的鞋子和水果,那他是绝对不会收下的。
果不出我所料,小男孩最初还是很坚决地想拒绝,但是在我坚持说如果他不收下我就拿去扔了后,他才勉强收下。在接过我的礼物的刹那,我没有错过小男孩眼中那抹跳跃的欢欣。一起与小男孩煮好猪潲喂完猪后,我才离开小屋。
在我翻过小山下到球场边的菜地的时候,一个住我隔壁的一个大婶在地间叫住我了:“姑娘---小月姑娘!你是到傻康家去买菜吗?”
“呃?傻康?”谁是傻康啊?二丈和尙,摸不着脑袋。我站在地边茫然不已。
“傻康就是那边山脚下那家的小男孩呀!他是个傻子,小时候得过脑膜炎,你没见他一天到晚总是傻呵呵地有事没事老笑着吗?”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那大婶自顾说了起来。
啊?是这样吗?康是个傻子吗?他那总是挂着一副乐呵样的脸,原来是因为他是一个傻子吗?怎么可能?那么善良、懂事的好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
突来的消息把震惊得瞠目结舌,我没有停下脚步来再听那个大婶接下来的话,我浑浑噩噩走回了出租屋。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善良的小男孩会是一个傻子?难道他没有像同龄的孩子一样去学校接受教育,是因为他是一个傻子吗?老天多么的不公啊,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善良、懂事的孩子身上发生这样的悲剧?傻子?康才不是傻子呢。傻子会慷慨解囊在雨中给陌生人送雨衣吗?傻子会分担家里那么多的家务吗?傻子会那么礼貌懂事吗?不,那善良的小弟弟才不是傻子。那一天,从来没有怨天尤人的我,第一次责怪起了老天爷的不公。那晚,我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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