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一个喜欢叫我“宝贝”的娇小女孩儿,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很瘦,然后一直瘦下去,瘦得让我心疼。我知道她曾和一个男孩儿相爱过,分分和和,可是最后却还是孤单的一个人。放假的时候,她会来看我,我们躺在床上,小手指勾着小手指,就那样彻夜长谈,她可以读懂我的心,她知道我所有悲伤的来源,而我亦可以对她如此。她也会开心地笑,漂亮得一塌糊涂,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心里有太多的沉重与疼痛。她站在窗台看岁岁枯荣的花朵,看光阴奢侈地从阳光地带划过,没有痕迹。然后她的眼睛被照成明媚的太阳的颜色。她说“宝贝我们都要狠狠地幸福”。可是那所谓的幸福却仿佛真的成了一条漫长的路,走不尽,也看不清楚。面对彼岸烟花的盛放与破碎,我只愿,也只可能是一个触不到温存底蕴的过客。我想,我们一样都会坚强勇敢,会在伤口中笑得满眼生花,听骨缝间成长的声音像震天一样惨烈。
义,这个男孩儿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事“惺惺相惜”。他话不多,而我也不是爱说话的人,也许我们连沟通都没有很多,但是我相信他能懂得我的文字,我的思想,我的感情,我也能读出他笔尖流露出的忧伤。他的眼睛总是弥漫着终年不化的大雾,他的笑容也带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惆怅。我们用文字彼此取暖,当我在这个孤单的南方城市徘徊颤抖的时候,他的一句“还有咱们呢”成为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最温暖的字眼儿。我没见过他哭,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流了好多泪,在心里,那些泪水灌溉出来的文字让我既心酸又疼痛。他告诉我也许感情是不该看得那么重的,多情的人总会伤害自己。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盛大的离别,所有的东西都会慢慢离开的,就像太阳落山,无声无息却无法抗拒。也许有一天他的文字我的故事都会在时光的尽头灰飞烟灭,但是想起高中的那段时光,想起一起看过的文字,我们共同爱着的永静姐,我会觉得,一辈子,有这样一个男孩儿在我生命中出现过,也是一种幸运吧。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和文字沾上边的孩子从来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快乐像贪玩的小孩儿,游荡到天光,游荡到天光,却还不肯回来……
飞,一个我不愿意提起却非提不可的角色,直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写这个角色。因为在此之前,我几乎写了无数关于他的文字,写累了,写疼了,就不想写了。而且他说他看了难受,所以就更不会写了。我只是很思念爱出现的那一小时,只是很思念那个生命里的初相遇,很思念那么多雪白白的日子,很思念有月亮的晚上一起走过的那条小路,很思念一起讨论过《红楼梦》的新华书店,很思念那些给过我那么多甜蜜的小纸条……而如今,都已曲终人散,空有烛泪落琴弦,人已走远。雪化了,月光淡了,新华书店重建了,而那些被我当成宝贝珍藏起来的小纸条,也早已呈现泛黄的肤色,他就这样隐没在我寂寞的青春里,走得坚决,而我只能咱在宿命的手心里,从不曾逃脱。过去的总不会过去,可是曾经爱过或是曾经恨过,都只能深藏进岁月里,再也不能尘土飞扬。他让我明白,幸福,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当你感到幸福在接近,其实不过是那些困顿和苦痛短暂的离席,它们躲在暗处浅吟低唱,然而因着你对幸福过度的渴慕,你忽略了它们的叫声,你以为它们像早晨起床时弥漫的雾,此时已经散去,然而它们定然会再蹿出来,攻其不备。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他所愿,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我想我也能学着不再想念,让我们的回忆封存在,最快乐的那一年……
突然就响起了朴树的《那些花儿》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也许都已随着风,散落在天涯。
我,我开始写自己。印象中朋友们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要开心啊”“高兴点儿”。我知道他们想让我快乐起来,可是骨子里的忧伤却总也挥之不去,我会用文字把它们记录下来,也许吧,还有眼泪,也许当流泪成为一种习惯,自己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我依然可以在某个云淡风轻的日子回忆这样淡淡的哀愁,我炼就了在笑容里夹杂的温柔与残忍。当然,更多时候,在人群中看到某个相似的背影我就难过,看见秋天数木疯狂地掉叶我就忘了说话,看见路上昏黄的灯火就忘记了原来的方向……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总会想念被风吹散成花般破碎的流年,当所有人都已走远,我仍将过往一提再提,以致于回忆成为一把锋利的剑,我却用它刺伤了自己。也许以后,我可以在阳光下奢侈地散步,看青春在风中张扬地行走,再不会在梦里偷偷落泪,我们要好好生活,不要伤害。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会在阳光下写下大大的名字:萌、林、楠、义、飞……把这些过往全部温习一遍,就不算是和幸福终年不遇了。我们继续守望,把成长的一路欢乐与坚信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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