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她和我一样大。同样是瘦瘦小小的身材,脸上写满好奇,傻乎乎的总爱笑,是天真的毫不做作的笑。直到有一天,从她嘴里听到“我儿子……”,才知道原来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儿子已然9岁,正念小学3年级。已经三十多快四十的女人了,看起来还像个孩子,那她一定过的很幸福,不用为生活奔波操劳吧。也许丈夫给她提供了一切,也许她出身于一个富裕的家庭,总之,她一定是幸福的无忧无虑的长大。
就这样在猜测中过了一年,每次见到她,都看见她的脸上漾着笑容,走路连蹦带跳,好像从来没有烦恼过。这样一个女人,过得这么快乐,好生令人羡慕。也因此,对她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因为我所见过的这样年龄的女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黄黄的脸色,满脸倦容,眼睛里早已失去了明亮的色泽,说出的话,不是抱怨孩子淘气,就是埋怨老公挣钱少。另一类是浓妆艳抹的女人,也许她们过的还不错,但透过那描得黑黑的眼睛,看不出她们的内心。她们说出的话,不是哪的商场衣服打折,就是哪家美容效果不错。而她呢,这个有着少女般轻盈的体型和天真快乐表情的女人,她究竟属于哪一类呢?
阴差阳错,到了研究生的第二年,我竟和她成了室友。这下可以知道她“背后的故事”了,一定很动听吧,会不会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呢?好奇心又一次开始涌动,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了。
刚住进她所在的宿舍,发现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孩子气,有时候她会毫无缘故地很兴奋,买来各种好吃的,吃啊吃啊,嘴里念叨着:“人活着就是为了吃!”有时候她又会毫无理由地烦恼,这时候,她连该吃的饭也懒得吃,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模样,腻腻歪歪,哼哼唧唧,撅着嘴巴,坐在那里发呆。坐上半天,也许想通了什么,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宣布重大事件似的说道:“人活着不是为了烦恼!”之后,又会开心起来。见识了几次这样的场景,我更加深信不疑,她一定是被家人宠坏的女儿,被老公宠坏的妻子。习惯了任性,习惯了起伏不定的情绪变化,也许在家里,她的每一次小脾气,都有父母或老公的哄劝吧。
她对于美有着特殊的爱好,每一次买来新衣服,都要一遍遍地试穿,问我们好不好看。然后哼着歌,去找所有认识的人,让别人看。如果回来时,依旧听到她哼着曲,那她的新衣服一定是受到大家的夸奖了。如果她撅着嘴回来,一边说着:“哼!不懂欣赏!”那就毫无疑问了,一定是别人说她的衣服不好看了。很多时候,她拿着自己的小镜子,站在窗前,不停地照。一会说自己长的难看,一会又说自己还是很年轻的,比同龄人某某看起来年轻好多呢。偶尔问我们敢不敢去美容,她想去拉皮,想美白,想……想来想去,还是怕疼。算了,她说道,反正都有老公孩子了,还美给谁看呀。
这样一个女人,任性,孩子气,又爱美,她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有关幸福和快乐的东西。她对谁都笑呵呵的,以孩子的眼光看待每一个人。老师说她不成熟,她就是不“成熟”,她不懂人和人之间那些复杂难懂的关系,不会在那些场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用虚伪来掩饰自己。她高兴了,就是高兴了。她生气了,就会告诉你,她很生气。因为即使她不说,也可以从脸上看出来。和她在一起,是难得的轻松愉悦,因为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算计你,也许她根本不知道,怎样在背后算计别人。这个简单快乐的女人,一定是一帆风顺的,住了这么久,仍没有发现她“背后的故事”。
第一次对她“刮目相看”,是见到了她发表的一篇文章,一篇非常优美的散文,美得让我无法将它和她联系起来。这真是那个任性的天真的孩子一样的女人写的吗?字若珠玑,又隐含着生活的哲理。我问她,才知道原来这仅仅是她发表的数百篇中的一个!我急不可耐的向她要以前的稿子,她淡淡的说道,都不知道扔哪去了。扔哪去了?难道不是视若至宝的珍藏起来吗?记得我每发一篇都小心地珍藏起来,仿佛是一种炫耀,是一种安慰。而她,居然那么轻描淡写那么多的“至宝”,似乎毫不在意,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呢?我一遍遍读着那些绚烂的文字,想起她那耍小脾气的可爱,又一次觉得,这真是一个很难看透的女人。我以为她仅仅是我所了解的这些,但是她总有一些新的东西,让我不得不重新认识。不久之后,我不得不又一次改变对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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